“不瞒姐姐,妹妹本应早些来看望姐姐,可是陛下每夜都找妹妹侍寝,还下令妹妹好生休息,妹妹实在是没时间来看望姐姐,姐姐可不要怪罪妹妹啊。”琪婕妤话中带着高傲。话虽然是解释,语气中却无疑不是炫耀。“能得圣宠乃是妹妹的福分,姐姐如何会怪罪妹妹?只是妹妹切莫处处声张,姐姐无心后宫,可这深宫之中,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关注着妹妹呢。”姽婳一番话说完,琪婕妤已经是脸色煞白。深宫之中,琪婕妤暗中不知被多少人算计过,能活到今日不得不说也是运气。她原本听说悦妃无心后宫,今日来探探虚实,没想到悦妃竟然直言不讳。这个悦妃,果真不简单。“谢姐姐教诲,妹妹定当谨记于心。只是姐姐无心后宫之事也切莫宣扬,否则难免有人会以此大做文章,对姐姐不利。”琪婕妤什么都没说,却字里行间两人已经成为同伴。姽婳也不多言,只是谢过了琪婕妤的提醒。毕竟这深宫之中,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太监传信皇上召见琪婕妤,琪婕妤匆匆离去,临走时嘱咐姽婳一定要按时喝药。姽婳应允。琪婕妤走后不久,馨妃的婢女也来了。那婢女名唤翠烟。她说她奉馨妃娘娘之命,来给悦妃娘娘送些补药。翠烟还悄悄告诉姽婳,不要喝琪婕妤送来的补药。因为曾经有个美人喝了琪婕妤送的梅子汤,当天夜里就死了。太医对外声称因病去世,可后宫中谁都知道是琪婕妤做的。姽婳点点头,想了想琪婕妤的性格,补药中下毒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的。保险起见,煮好的补药如数倒进了花盆。馨妃娘娘送来的补药,姽婳也没有服用,倒进了另一个花盆。结果,第二天一早,一株君子兰枯萎了。且正是姽婳倒入琪婕妤汤药的那盆。下人们赶忙换了别的植株,没有人去提那盆君子兰是如何枯萎的。之后,姽婳把每天琪婕妤的补药都倒进植株中,植株却没有再枯萎的现象,反倒是越来越亭亭净植。也衬出了另外一盆——倒进馨妃送的补药的那盆花,越发憔悴。一周后,那盆植株竟然死了。馨妃的补药中有着慢性毒药!兰芳看到那盆死了的植株,眼圈都红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姽婳能那么淡然。姽婳说,在这深宫之中,没有绝对的朋友,只有绝对的利益。为了后位,除去我,馨妃才能高枕无忧。姽婳叹息。这就是深宫——一个充满算计的黑暗世界。这一个礼拜,上官雨泽没有来过,琪婕妤和馨妃只是按时让宫女们送来了补药。翌日,宫女们送来了册封大典的礼服。大典如期举行。寅时姽婳被嬷嬷从梦中唤醒,紧接着沐浴更衣。正紫色长裙,描金的七尾凤凰栩栩如生,每一个细节都处理的妥当。只是穿者无意罢了。姽婳任由宫女梳妆打扮。仅仅是打扮,竟然花了一个时辰。最后兰芳为姽婳戴上了七尾凤凤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是绝色容颜,此刻却觉得有些陌生。牵动嘴角,扯出一个自认为还算美丽的弧度,坐进了门外的步撵。太和殿中,上官雨泽坐在最上位,嫔妃按照品阶依次站在皇帝身畔,殿内群臣站在两侧,红毯长长铺至殿外。姽婳从轿子中下来,身后跟着六个宫女,缓缓步入殿内。站在殿中,屈膝而跪。公公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楼氏楼颜悦以身护驾,心标婉淑,淑慎有仪,应天运册封楼氏为悦妃,钦此。姽婳向那人行六拜三扣之礼:“臣妾定不负皇恩。”群臣向姽婳行跪拜之礼。品阶低的嫔妃向姽婳行欠身礼。宫中女官又说了一些吉祥话,至此,礼成。这一刻,姽婳再不是姽婳。她是悦妃。奔波一天,大典终于结束。姽婳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宫。摘取雍容华贵的七尾凤冠,褪去摇曳的正紫色礼服。这些东西,如今都成了姽婳的羁绊。今天…他大概会来吧。姽婳早早的便想歇息,因为那个人可能会来,于是一直坐在床上等,可是到了子时,上官雨泽仍是没有来。“娘娘,夜深了,陛下应该不会来了,娘娘早些歇息吧。”兰芳心疼地看着姽婳。今日是主子的册封大典,和民间的婚配应该是一样的,皇上晚上应该来主子这里休息,可是皇上,没来。
这件事传出去,不知道又会引来多少的流言蜚语。兰芳是真的心疼她的主子了。姽婳看着几乎燃尽的烛火“兰芳,现在什么时辰了?”“回娘娘,现在已经子时了。”“竟然已经这个时辰了,那就熄灯睡吧。”说罢,姽婳躺在床上,兰芳将纱帐放下,吹灭了灯。夜很黑,安静的呼吸声都那么清晰。姽婳躺在床上,尽管又累又困,却辗转难眠。上官雨泽!你究竟置我于何地?第二日,按照礼仪应当去拜见太后和皇后。姽婳穿上了简单的正紫色长裙,头饰七尾凤冠,一早启程去了懿太后所在的慈宁宫。懿太后身体不好,常年卧床,姽婳请安的时候懿太后正在喝药。姽婳跪在懿太后床下“臣妾悦妃楼氏楼颜悦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懿太后一直没有搭话,自顾自的喝药,姽婳及一干宫女跪在地上。良久,太后的药喝完了,方才开口:“楼氏起来吧,哀家身子骨不好,让你跪了这么久,翠云,把东西给她吧。”刚刚喂药的宫女闻言从桌上搬出一个红木雕花的盒子,双手奉上交与姽婳。姽婳伸手接住。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七尾凤凰的玉佩。阳光折射下,凤凰栩栩如生,宛若要挣来玉佩的枷锁,振翅天际。“臣妾谢太后恩典。”说完又是一叩首。懿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哀家久居深宫,这四块玉佩也是发出去了两块,楼氏,哀家不希望你像另一块玉佩的主人一样,你明白吗?”这是四妃象征着身份的玉佩,姽婳拥有一块,另一块在馨妃手中。太后几乎不出宫门,却深知馨妃为人,太后…不简单!“臣妾一定不辜负太后重望。”“嗯,你且回去吧,哀家乏了。希望你莫步入他人后尘。”姽婳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领了宫女回了宫。回到宫中,正室已经快人满为患。从美人到九嫔全都到齐了。按照礼仪,今天拜见完太后和皇后然后是各位嫔妃来拜见新妃。可是这阵势…不是一般的浩大啊。姽婳刚迈进屋子,众嫔妃徐徐向姽婳行礼。琪婕妤也是恭恭敬敬向她行礼。在琪婕妤心中,两人不是朋友,至少也不是敌人。姽婳回礼,请各位嫔妃坐下,并奉茶。就在所有人都即将坐下的时候,馨妃从门外走了进来。不是盛大典礼,馨妃却穿着一身正紫色盛装,七尾凤冠,隐隐抢了姽婳的风头,仿佛在宣告着自己无人能比的身份。即使是新封的妃子楼颜悦,也不行!姽婳笑脸相应,引馨妃坐到上座,亲自奉茶。馨妃但也不客气,眼睛微眯,目光扫过众嫔妃,很久才开口道:“为了恭贺妹妹,方才本宫打扮的时间久了些,妹妹不会在意吧?”看着是问句,其实语气就是在陈述这件事,不容置疑,不容辩解。“自然不会。姐姐能来便是妹妹之大幸,倘若姐姐再多打扮片刻,不过是让圣上多在御书房歇息片刻。”姽婳还是在微笑,只是说出的话,一点都不留情面。意思在明显不过,别的嫔妃都走了,皇上该来的时候你才来,那就让皇上多在御书房待会吧!馨妃脸色变了一变,咬着牙,怨毒的看着姽婳,咬牙道:“本宫自然不会误了妹妹的好事,只是本宫听闻陛下昨夜没有在妹妹宫中歇息,妹妹可有此事?”这次换姽婳眸子暗淡了下去,但是她掩饰的很好,谁都没有发现。她轻轻的开口:“陛下忙于朝政,乃圣君,昨夜也是彻夜批阅奏折,忘了时辰,这样的君王乃天下百姓之福气,妹妹又有怎敢过多言语呢?”巧妙的回避了这个问题,馨妃在纠缠下去,就会演变成皇帝是否盛名的问题,而这个问题,说多错多,太容易被他人抓住把柄。然后馨妃就不说话了,只剩下满室的寂静。座上的众嫔妃纷纷向姽婳奉上贺礼。由品阶,先是低等嫔妃依次递进。每人送了礼姽婳象征性挽留两句,没过多久,屋子里的人只剩下琪婕妤、柳昭仪和馨妃。琪婕妤送给了姽婳一副画。画中,一白衣佳人纤尘不染,站在众山之巅眺望远方。任凭山下人来人往。就是那么的…不入世俗红尘。这人的背影,就是姽婳。琪婕妤送给她这幅画的意思就是告诉她,她就像画中人,与世俗不应相融,踏入深宫也应清高依旧。说的通俗点,就是别争盛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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