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在A市地面的时候,夜,已经张狂的压了下来。
许安歌乘着酒店电梯在三十二层停下,她迈出电梯,余光便瞥到站在不远处的那抹高大的白色身影。
隔着华丽奢华的长廊,许安歌觉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她深深吸了口气,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后才迈开步子。每一步都是沉重又煎熬,像是即将被审判的灵魂,一不小心便让她万劫不复。
到他面前站定,她淡淡道:“你答应要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的,一直没看见你。”她努力将嘴角挤出一个弧度。
南容笑了笑,还是那样好看。
“抱歉,”他边说边向一侧伸出手,助理将一张精美的喜帖递到他手中,“没来得及通知你。现在给你应该……也不算晚。”
许安歌没有接,而是盯着请柬上的照片,以及南容名字旁边写的洛司语三个字。
“……安歌。”清脆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走廊里。
安歌将视线从请柬上收回,转头看向夹杂着些许颤音的声音源头——那个她当命一样珍惜的好友。
曾经明明自己都哭着鼻子,却也要倔强的向她许诺,以后护着她的女人,如今却拉着她的男友一起背叛她。
许安歌到现在还清楚记得,她的洛洛拿到全国跆拳道比赛冠军的那天,兴高采烈的跑到她面前,“安歌,看见没。我是冠军了,以后跟着我混,什么事姐们罩着你。”
可就是这样一个她最信任,最珍惜的人,却在今天,穿着她设计的婚纱,嫁给了她的男人。
洛司语步伐缓慢而沉重的向两人走过去,在脚步止住的同时几不可闻的呼了口气,顺其自然的站在南容的身边。
她唇边是艰难扬起的浅笑,却让许安歌的心一下子冷到了极点。
曾经的深情厚谊,终究还是抵不过人心薄凉。
“我,该跟你说恭喜吗?”
许安歌勾勾唇角,从容的似是无懈可击,眼中却因巨大的失望覆上浓烈的恨意。
洛司语心里内疚,情绪自黑眸中一闪而过。她默了默,摇头,“安歌,其实你能来,我就——”
“洛司语!”
她的话没有说完,许安歌便语调拔高,厉声叫她的名字,打断她的话。
她偏头冷声轻嗤,唇角勾唇一抹讥讽,“你现在还跟我装自己人呢!”安歌咬唇,忍住眼中的晶莹,“我为什么来你心里不清楚吗?”看了眼立在一旁漠然的南容,“你们,不清楚吗?”
南容面无表情,洛司语秀眉也蹙成死结,皆是双双无言。
“也对!”突然的,许安歌呵呵笑了,却连眼泪都笑了出来,“你们巴不得我不知道,最好我知道的时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许安歌的声音越发的悲凉,南容唇线抿成一条直线,俊朗的面容沉冷,漠然。可心底却像被浸了毒药的利剑,刺的血肉模糊。
洛司语的话也悉数卡在喉中,在这样的事实面前,再多的解释也只是让人觉得是虚伪的狡辩罢了。
“怎么?”许安歌冷声问:“干嘛不说?被我说中了?”
“……安歌……”洛司语双手紧握成拳,“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可是……”
她抬起头直视许安歌朦胧的双眼,“对不起!”无论怎么样,最终还是她洛司语,对不起许安歌了。
这三个字让安歌唇边的伪笑凝固,再也装不下去了。一声“对不起”把两人十几年来的情分,摔的支离破碎。
“洛洛,我有哪里对不起你吗?”许安歌的眼泪终是控制不住,大滴大滴的落下来。眼泪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楚却倔强将脸转向南容,一点点靠近他,“我对你不好吗?”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泪眼朦胧,声音发颤染着浓浓的悲哀,“南容,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的,毕业之后我们就结婚。我把自己给你,我会给你生一个孩子。你还说……说你很喜欢孩子,你承诺会让我幸福!我们说好的!”
许安歌额头抵靠在他的怀里,试图汲取他身上,曾经只属于她的温暖。“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洛洛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声音染着寒霜一样,冷冽冻人,却又悲伤到极致。“别人是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