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依旧站的笔挺,胸前的衬衫被她滚烫的眼泪晕染开,像灼伤了他一般,心跟着揪的生生的痛。抄在口袋里的手慢慢的握成拳,却是在极力的压下想将她抱入怀里的冲动。
他深深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然覆上冷漠的决然。冷冷的声音,将许安歌在他身上汲取到的最后一丝温暖,无情的抽离。
“安歌,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他将她推开,两人隔出距离。
他看着许安歌时,神色冷漠的让她觉得陌生可怕。“没有为什么,就是她,只能是她。”
他讽刺般勾唇一笑,“我是爱过你,也给你过承诺。可错就错在不够爱,我对你的爱,还不足以坚定到让我对你履行诺言。”不足以让他为了承诺,而放弃他生命不能承载的情。
从来都是情义两难全,两者相较舍其轻。
许安歌怔怔的看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面前这双黑眸中射出的冷漠,瞬间蔓延她的全身。
南容垂眸看她,神色无常,心却似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的扯裂。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他当时没有被推开,如果他没有在许安歌的生命里出现,如果……
呵,唇边悄然勾出一抹苦涩。
这世间上,又哪里来的‘如果’二字。
洛司语就站在他身边,最真切感受到他的情绪,她咬了咬唇,犹豫出口:“安歌,是我对不起你。”
许安歌讥诮冷呵,“是,你是对不起我。可是你明知道对不起我还跟他结婚。”她偏头飞快的抹了把眼泪,眼中恨意清晰深烈,她指着南容接着说:“他,是我男朋友。我介绍你们认识的,结果呢?”
她轻嗤自嘲的笑,脸上的笑越发薄凉,让人不由的心疼。“什么狗屁承诺,还不就是骗子说给傻子听的。”而她就是那个傻子,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她都是那个无药可救的傻子。
“洛洛,你没必要跟我说对不起。”许安歌话锋突转,很是温柔地叫着洛司语的小名,“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啊。”
洛司语没答话就又听许安歌接着说,“我在C市上大学,你把我男朋友照顾的这么好。呵,这不都照顾到你床上去了!”
洛司语眉蹙的更深,“安歌,你没必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许安歌蓦地就笑了出来,“嫌我说话难听,就不要做难看的事!”
“你到底有把我当过朋友吗?”许安歌吸了吸鼻子,伸手挑了下她婚纱上的裙摆,“穿着我设计的婚纱,嫁给我的男朋友,不恶心?不怕报应?”
这件婚纱,是许安歌因两人友情而激发的设计灵感。一个系列,从婚纱,到婚宴,每件礼服都是风格相似却各有韵味的两套。
其中一套,许安歌在洛司语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花光了自己攒了好久的小金库,把婚纱做了出来,送给了她。
两人约定好的,穿着她设计的婚纱,嫁给最爱的男人。
该说是造化弄人吗,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最爱却是同一个。
“许安歌!我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希望你不要在这里胡闹。”南容冷声警告。
安歌怒极反笑,她才是受害者,现在却反被指责。“不要脸的是你们,却反倒恬不知耻怪我胡闹?”
“随你怎么说。”他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神色风轻云淡的,像是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随便你。”
许安歌轻笑了声,眼泪悬挂在眼眶中,死死的压住不让它流下来。“你连分手都没有跟我说,转身就娶了我最好的朋友,你让我怎么好受!”
沉默了一秒钟,南容从容开口,“那好。”他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握住洛司语发凉的手,“许安歌,你忘了我吧。”
话落,他转身,面前华丽的大门缓缓被推开。
“你让我……怎么忘?”安歌的声音被彻底掩盖在鲜花掌声,还有回荡在整个礼堂的旋律中。
“许小姐。”秦伟上前走到许安歌身边,“南总让我把您送回家去。”
许安歌没说话,眼眸死死盯着会场内,南容正掀起洛洛的头纱,在她嫣红的唇瓣上落下承诺的一吻。她心如死灰,眼中最后一丝光亮被扑灭,转身决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