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一块铺着黑色绒布的圆桌上,整个人微微有点发抖。
眼睛被黑带子绑住,看不见外面的画面,头顶上大亮的雪白吊灯却仍旧刺得我眼前发花,有种酸涩的流泪感。
我的意识不停叫嚣着躲避,想找点什么来蔽体,可是大脑却命令自己拼命忍住了。
“陈荼小姐,明天是最后期限,你要是不把费用补上,你姐姐将无法继续得到治疗……”
“陈荼,房租都欠了两个多月了,你他妈还不给,就给我拎包滚蛋!”
“荼荼,我好痛……”
一句句话在耳旁回响,重重敲击着我的灵魂和尊严。最终,我选择松开了紧攥的双手,让自己像一只搁浅的蚌壳,无力张开内里的软肉。
今天带我接活的是我之前一直搭线的上家,临走前,她还是不放心地又多问了一句。
“陈荼,你真要做这个?”
我勉强地笑了笑,“反正都是当当模特,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心里明白,这话是自欺欺人的。
今天的我,甚至都不算是个人,只是一个供人画画的裸模。
咔哒,半掩的门被推开了。
细微的声音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我费力地竖起耳朵听着——好像是皮鞋鞋跟在地上行走的声音。
那声音沉沉却清脆,越来越近,越来越慢,直到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冷香,令我的鼻尖贪婪地耸动了两下。
看样子,怕是买下我的客人了。
借着黑布与鼻梁间的一点点缝隙,我勉强能够看到一双笔直的长腿,包裹在铅灰色的西裤里紧实而不突兀。可以想见这两条腿是多么结实有力。
良久,客人没有动,在我疑惑之时,冰凉的指尖落在了我的脸上。随后,他拉下了我眼前的黑布。
眼睛刺痛的眯起,在昼如白日的灯光中,我模模糊糊地张开了眼睛。一点点缝隙,一点点描摹,直到完全露出那张清风朗月的面容。
微微抿起的薄唇,笔挺的鼻梁,一双比普通人更加深邃的眼窝,嵌着一双浅棕色的眼睛,令他看上去英挺极了。
然而如此极品的男人,偏偏变成了一只有毒的蜜蜂,在我大脑里扎了个透穿,又痛又麻。身体里的毒素立刻发作,让我的双手不停发抖,脸上发乌,青筋在脖子上暴起。
男人冷哼一声,一下子嵌住我的下巴,逼迫我抬头看他,“真是你啊——陈荼。”
低沉的男声化作了一只鼓槌,在我耳中拼命敲打,连脑仁都在嗡嗡作响,它们如此强烈地告诉我,这不是什么噩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这个认知令我猛然清醒,开始奋力挣扎。我命令自己不断呼吸,逼毒一样,一点点从咬紧的牙根里挤出了几个字,“封寒北……封寒北!”
可惜,我还是高估了自己。这几个字就是一个魔咒,它们是附在我骨头上的磷火,随时随地,只要一点点的火星,就能烧得灼旺。
听见我这样切齿拊心,封寒北用那双冷眼望着我,一半寒冰一半烈火,“别用那张嘴喊我,不恶心吗。”
一句话,令我彻底断了脑内的那根弦,所有的生理反应都霎时蒸发,只剩下一双爬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淬毒地看着他。
你说可笑不可笑,我这二十多年第一次来“做业务”,却被这个害我生不如死的男人给买了。
希望大家喜欢新坑,再次感激和你们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