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科成走后,我一个人在铺子里生了一阵闷气,突然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来人大概五十来岁,穿着一件破袄子,头上有九个戒疤。
“你是终于还是忍不住,进了阴阳行当。”
“滚滚滚!我烦着呢!”我冲他扬了扬手。
这个邋遢的老和尚我认识,是惠山寺里面的扫地僧。
但奇怪的是,自从我把铺子搬到惠山镇上的时候,他就三番五次地来我店里骚扰我,说要跟我合作。
我一开始当他是神经病,就把他给哄走了。
后面他又来过几次,每次都冲我显摆他赚了多少多少钱。
有一个大雪天,他神经兮兮地跑进我铺子,拿了一箱钱给我看:“小钱,你看,这是我看风水赚来的钞票哇。阴阳行当多赚钱你这下知道了吧?作为泥菩萨的传人不入这行就是捧着金饭碗要饭啊!”
我当时很奇怪,问老和尚是怎么看出来我是个泥菩萨的。
老和尚当时指了指我铺子的房檐,说:“阴阳行当有十八怪,其中有一怪是雪夜春燕不南移,但为钱氏衔黑泥。大冬天的,你家的燕子没有南迁,足以说明问题。”
正如老和尚所说,泥佛用的黑泥,是燕子从惠山上衔来的荒坟泥。
燕子严冬不南飞,就是为了随时待命,为我们钱家衔泥的。
不过,这是我们钱家的不传之秘,他怎么会知道?
我当时把这老和尚给赶走了,本能地觉得这糟老头子不好惹。
可他特么的阴魂不散啊,今天又跑来跟我胡咧咧了:“我刚刚看见你家燕子出去衔泥了,想来你刚刚是做了泥佛吧?怎么?想通了?跟你说啊,阴阳行当的钱好赚着呢!”
“滚你个蛋!”我心情不好,立刻就把老和尚往屋外推。
“嘿嘿!我敢保证,要不了几日,你就会求着我帮忙!”说完,老和尚便扬长而去。
我不屑地想道,谁特么会要求你一个糟老头子。
等我打发走和尚,心里面对张科成是越来越不放心,我的传家宝还在他身上呢!
于是,再三思忖之下,我准备打个电话给张科成的父母。
可在我掏出手机的时候,我女朋友齐祈竟然打了个电话给我:“喂,阿刃……我们的事,被我爸妈知道了……我爸妈想要见见你……”
“嗯?”我心里挺着急的,从平时齐祈的穿衣打扮来看,她的家庭条件应该极好。
如果不是因为她痴迷泥人这样的传统工艺美术的话,我这样的吊丝估计也追不到她。
“那个……我到时候跟爸妈商量个时间,你来一下吧。还有,你好好表现哦……我们要好好配合……我爸妈好像不太同意我们的事儿……”
我暗自叹了口气,跟齐祈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明天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会让叔叔阿姨失望的。
说实话,我跟齐祈的恋情,双方心里都没底,当初就是因为有着共同语言而一见钟情了。
我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我这种父亲早亡、母亲不管的人,怎么能配得上齐祈?
人家不光漂亮,关键还有钱啊!
一时间,我的心情是跌到了谷底,一边要担心七目鬼王,一边还要准备见岳父岳母。
这导致我一天都没有怎么做生意,晚上九点不到就洗洗睡去了。
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打电话的是张科成的老爸,我平时叫他一声张叔。
“喂,刃子吗?你方不方便到我家来一趟。科科刚刚才回来,变得好奇怪啊,指名道姓了要见你。”
“怎么了?”我眉头一皱,暗想报应不可能来那么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