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泥地,承载着两道交缠的身影。
池棠伏趴在地上,冰冷和灼热一同在身体内缠尾,痛得瑟瑟发抖。
可是她不能不出声,紧紧捂着嘴巴,将满嗓的血泪哭腔都闷了下去。
来自最爱男人的折辱,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捣她的心扉!
男人掐紧女人的后颈,黑眸中闪烁着凌厉的寒光,看着她几乎窒息僵死的模样,仍旧毫不留情。
暧昧的节奏声,掩盖着一场几近凌迟的折磨……
躺在破碎的囚服之上,池棠粗粝地喘着气,双目成灰。
她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终于破灭了。
原来……顾景舟是如此刻骨铭心的恨着她……就一丝丝信任也不愿意给予。
从未得到过他的爱意,却承受了一生命名的痛恨。
下一秒钟,一张纸重重扔在了池棠的脸上,令她不得不睁开濡湿的眼睫。
模糊的视线慢慢清晰,憔悴的女人抖了抖眼帘,终于看清了纸上的字迹,脸庞上瞬间布满了震惊。
这竟然是一份结婚协议!
“结婚,是,是你和……”惊吓过度,她甚至都不敢将话说全。
男人冷笑一声,“对,就是和你!怎么,你不乐意吗?
池棠,你不是爱我,不是想方设法地要嫁给我么……好,我成全你!”
随后,顾景舟清冷的声音,俨如恶魔亲吻过的果实。
“但我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凄惨的妻子和母亲,一生难逃!”
怔怔地张大眼睛,眼泪无声无息地顺着池棠的眼角滑下。
她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一样,觉得连发丝都透着陌生。
从前那个丰神俊朗、谦谦君子的顾景舟,竟然变得如此病态狰狞。
“顾景舟……你就这么,恨我吗?”
为了报复自己,他可以滥用私刑,强行囚禁;为了逼供,他忍受着憎恶,进入了最恨的女人身体中;而为了惩罚,他甚至愿意同“罪人”结婚,背叛自己的亡妻!
微呵一声,男人眼角发红,整个人微微透着股病态的疯狂。
“失去了小柔和孩子,我早就不想再活下去……可是因为你!你还活在人世,你还没有赎完罪孽,我又怎么能死!这一辈子,是生是死,你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苦涩的泪水淌入了口中,池棠漂亮的眼瞳里碎成了一片开裂的蛛网。
命运可笑至此,居然还会有这一天——支撑着顾景舟活下去的力量,竟然是自己。
如果恨我,能够让你坚强下去;如果恨我,能够让你不被击垮……那么,我愿意嫁给你,为你服罪。
哑着嗓子,池棠颤抖地闭上眼,孱弱地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是我……顾先生,是我杀了人!
我有罪……我认!”
冷冷地盯着女人,顾景舟没有一点心软。
“池棠,你可以期待未来的监狱生活了……我一定会让你终生难忘!”
——
五年后,宁城监狱。
冰冷的铁门打开,走出一位清瘦的女人。
她的身形过度纤细,加上长期佝偻蜷缩,像一根抽干了生命力的枯木。
慢慢向外走,女人的姿势一瘸一拐,看得出右脚极不自然。
她的右腿在入狱的第一天就被人打断了,因为没有得到良好的治疗,骨头自己长成了畸形,从此再也没办法正常的走路。
站在监狱门口,池棠茫然地看着这个许久未见的清光世界。
五年过去,她脸上除了麻木,只剩懵懂。
毕竟她入狱那年,也才刚刚过二十岁。
寒冬的风很冷,女人还穿着入狱时的一件白毛衣,阴冷无孔不入地往身体里钻,很快就冻得脸庞发青。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路口。
迟钝了片刻,池棠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身子一抖。
当车窗摇下,露出了顾景舟那张俊美到残忍的脸。
只一眼,池棠仿佛被毒蛇尾巴扫过,浑身一僵。
这张脸她怎么敢忘记?
狱中午夜梦回的时候,噩梦缠身的时候,里面全都是顾景舟的样子。
更何况,托他的福,自己度过了宛如炼狱的五年,终于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
男人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启唇说,“上车。”
她从灵魂深处战栗着,颤抖拒绝,“我,我不想……”
冷嗤一声,顾景舟说,“我没有给你选择的机会,要么你自己上来,要么我来。”
车在路上飞驰。
池棠将自己缩得紧紧,好似一张纸片般贴在门边,生怕越界。
顾景舟墨眸微微一瞥,撞见了那双怯懦的双眸,瞬间令女人抖如筛糠。
他心里有点不耐烦。
几年前,这女人即便胆小,却不萎懦;如今却完全失去了生机,眼里一点光神都没有。
丑陋的让人恶心。
半晌之后,车内响起了细弱的女声。
“顾先生……我,我想和您谈谈。”
顾景舟冷笑,“谈什么?”
她嗫嚅着,鼓起勇气说,“我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您可以要求补偿,但我……不是你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