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穿着佣人服,池棠跪在大厅冰冷的瓷砖地面,握着抹布,一块一块地擦拭着。
出门前,顾景舟唤来管家,冷声命令。
“从今天起,由少夫人亲自负责宅子里的扫洒洗漱,如果有一处不合格的地方,不必让她吃饭了。顾家不会养不劳而获的废人!”
就这样,她一夕之间从传闻中的少奶奶,沦为了最下等的家政妇。
从今天起,她必须在所有佣人睁眼前睁眼,所有人躺下才准休息,就像一只时钟上的齿轮,不许有一刻停歇的时候。
在地上擦了两个小时,池棠的手指冻得麻痹,两腿僵硬如冰,尤其是有旧疾的右腿,一阵阵地酸胀抽痛,站起来都很困难。
疲倦地坐在楼梯上,她环视着偌大的顾宅,心里苦涩。
照自己现在的速度,恐怕一天都要饿肚子了。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阵下楼的脚步声。
苏橙穿了件鹅黄色的毛衣,迈着修长雪白的美腿一步步走下来,看上去那样青春亮眼。
再看看自己……池棠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自惭形秽。
瞥了眼地上的女人,苏橙勾起红唇,一声娇嗔。
“没想到,我的景舟哥哥娶的不是妻子,倒是个不要钱的女佣。”
同为女人,池棠能够感觉得出来,当这少女一口一个“景舟哥哥”时,透露出的绝不仅仅是妹妹对哥哥的情感。
那种狂热、占有、迷恋,是一个女人,对爱慕的男人才会有的。
想到这里,池棠不自觉咬住了下唇——即使她现在是顾景舟名义上的妻子,对觊觎自己丈夫的女人,却根本毫无办法。
默默站起身,她只能选择吞下苦水,打算转身离开。
“站住,我准你走了吗!”
冷哼一声,苏橙举起手臂,径直将手中的咖啡杯倾倒,深褐色的液体瞬间污染了刚擦过的地砖。
“擦干净!”
面对着苏橙的趾高气昂,池棠紧紧地捏着抹布,闭了闭眼睛,还是缓缓地蹲下身来。
可是,对方不仅没有见好就收,反而越加盛气凌人。
“我可没准你用布擦——我要你趴在地上,一点点舔干净!”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池棠不是没有尊严。她一忍再忍,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自然升起了反抗的念头。
扶着瘸腿,她慢慢站起来,直视着高高在上的苏小姐,用一贯的温声开了口。
“苏小姐,长嫂如母,我是你哥哥的妻子,而不是任由你折磨的玩物,请你尊重我!”
不屑一笑,少女极尽讥讽地说,“你算什么东西,还敢自称是我嫂子?我告诉你,全世界没有任何女人配站在景舟哥哥身边,只有我!”
如此病态而疯狂的宣言,听得池棠眉头紧锁,涌起一阵不适。
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可顾景舟如果知道,自己的妹妹在背后是如此肖想自己,……该有多恶心?
苏橙的威胁还在继续。
“池棠,我警告你,最好自觉点离婚,永远离开宁城!否则,我会让你付出永生难忘的代价!”
然而,换来的只有池棠坚定的否决。
“不可能!除非景舟开口,我绝不会主动离开他。”
此时,池棠说得笃定,毫不犹豫。
她还抱有期待,想象着一家三口的天伦幸福。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此时一句的无心话语,却替自己带来了一场天陷地灭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