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工作还没有结束的迹象。
池棠拖着重倦的身体,打扫着顶楼的走廊,长久弓着腰的后果,是直都直不起来。
靠在墙壁上,她捂住了隐隐作痛的胃部。
一天没有进食,又冷又饿,身体已经发出了抗议。
正在此时,一道幽咽的哭声突然响起。
池棠一惊,屏息仔细辨认——好像是个孩子的哭声,细细弱弱,仿佛下一秒钟就要掐灭。
大着胆子,她循着哭声摸索过去,停在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前。
手刚刚摸上门把手,没等池棠扭开,冷不防被一只手瞬间掐住。
扭头一看,她心悸地喊了一声,“管家……”
管家语气恭敬,“少夫人,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请回吧。”
“可是,这里面有人在哭……”
“我会处理的,您可以离开了。”
被迫赶回了房间里,池棠一直心不在焉,不停地想起那间尽头的神秘房间。
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人,为什么管家的神色那样讳莫如深,避而不谈?
难道说,是顾景舟在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当天夜里,池棠疲倦地爬上床,刚刚准备闭上眼睛,突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她蓦地睁眼——这声音,是从神秘房间那边传来的!
当她拼尽全力、撞开房门后,却惊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房间的地上躺着一个小女孩儿,浑身被开水烫过,满地血水——是生生痛到昏死了过去!
没等池棠脑中嗡嗡响过,身后居然响起了顾景舟的一声暴呵。
“池棠……你居然敢!”
看见男人面色狰狞、怒意滔天的模样,池棠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努力辩解,“不是,景舟,这不是我做的……”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劈头抽下的一巴掌,直接打得女人重重摔倒在地。
男人压根不需要解释,只要一秒钟,他已经给池棠定了罪该万死!
家庭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一把抱起昏厥的小女孩儿,直接就在卧室里开始急救。
急救的画面,一幕幕都是惨烈。
小病人的烫伤程度很严重,皮肉与衣服黏在一起,轻轻一撕,整个烫烂的皮肤组织也随之脱落。
深红的嫩肉,大片的燎泡,还有满床流淌的血水……
看着看着,池棠双膝越发一软,眼看着就要踉跄后退,却被男人的大手瞬间捏住手臂。
顾景舟的大掌用力一捏,盯着满脸吃痛的池棠,整个人充斥着凌厉的恨意。
他那双精致的墨眸中,燃烧着炽热的火光,恨不能活活烧死面前的女人。
“还装?装这种无辜和柔弱的样子,你要装给谁看?”
池棠口气哀切,努力握住男人的手腕,试图争取自辩的机会。
“我真的没有做过!我和这孩子素不相识,何必要伤害她?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以去问家里的佣人和管家,他们可以为我证明我一直在房间里……”
说着,她扭头去看身边的管家和女佣们,希望能够得到声援——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千人一面的漠然。
那一瞬间,池棠懵了……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在顾宅中,始终是个不受待见的外人。
“好了,我不想再听你的狡辩!”
男人一边呵斥着着,一边重重甩开手腕,仿佛扔掉什么肮脏的垃圾一样。
顾景舟的力气大的可怕,池棠被推搡得失去了平衡,瞬间撞上了一旁的置物柜上。
柜角尖锐,偏偏又直接撞上了她瘸腿的膝弯里,登时间,小腿以下全部麻痹,她就跟被抽走了下半身的骨头,酸软地跪倒在地板上。
新伤旧患,搅在一起,好似有无数根针藏在瘸腿下,稍微一动,就会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可是她还在忍耐,哪怕咬得下唇碎烂,还是拼了命地忍着。
她没有泼伤过那个小女孩儿,她问心无愧!
可是一对上顾景舟阴狠的视线,嘴巴上好像涂满了胶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更让她恐惧的是,小腹中开始一阵阵地收缩抽痛,传递着孩子的恐惧和惊慌。
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池棠在心里不停地哀哀恳求。
孩子,坚持住,你不可以有事情!
顾景舟压根不想看她“楚楚可怜”的虚伪模样,对管家说,“把她拖出去,少留在这儿碍眼!”
佣人的大掌一把捂住了池棠的嘴巴,她呜咽着挣扎,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卧室的房门在面前闭上。
一直拉到楼梯转角,佣人们松开禁锢,任由这位狼狈可怜的少奶奶摇摇晃晃地倒在地,毫无敬意。
“少奶奶,您就在这儿等着,其他地方哪儿都别想去!”
手指紧紧捏着栏杆,池棠的脸色已经隐忍得完全苍白如纸,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但她仍旧在忍耐着。
只要急救结束,那个小女孩儿醒来,说明清楚一切,自己背负的污蔑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苦苦盼来的,不是顾景舟……而是苏橙。
环抱着双臂,苏橙垂着眼,似笑非笑。
“池棠啊池棠,你还真是个傻女人……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个小女孩儿是什么人?她可是过世的阮柔唯一的亲妹妹!你杀了阮柔,现在又重伤了阮阮,你死定了!”
眼看着池棠面如死灰,苏橙诡异一笑,倾身凑到她的耳边,如恶魔低语。
“再好心告诉你……阮阮是我亲手扔进的沸水里,你的顾景舟还被我下药睡过一夜……你拿什么和我斗,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