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房间门被人轰然推开。
池棠正握着阮阮的小手教她画画,却在猝不及防间被人擒住,并且蛮不讲理地拽了出去。
蜡笔啪嗒掉在地上,未完成的画纸也飘落在地上,被无数双脚印踩得肮脏。
阮阮满眼害怕,小手用力攥住池棠的衣角,不停摇头,口中一直“啊啊”的。
“等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孩子还在,你们快放开我!”池棠努力挣扎,试图去安抚受惊的小女孩儿,却被一盆凉水浇得冰凉。
为首的佣人讥讽一笑,“太太,这可是景舟少爷亲自安排的,我们只是执行命令……他说了,以后您就住在阁楼上,不许见任何外人,一步也不许踏出来!”
神色一怔,池棠有些恍惚,她没有想到,顾景舟竟然还不相信自己,并且要霸道地剥夺她的自由。
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掌心中,她努力让自己挺起胸膛。
“顾景舟呢,我要见他……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养在笼子里的宠物!”
她不是什么疯子,也没有携带传染致命的病菌,为什么连行走在阳光下,呼吸自由空气的资格都掠夺而去?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道娇柔清脆的笑声。
应声看去,只见身着睡袍,满面慵懒的苏橙依靠在门口,字字扎心。
“池棠,你都做了五年囚犯,只不过是重操旧业,难道还有什么不习惯吗?”
池棠脸色一白。
无论多久,坐牢这件事情,始终是她人生中抹不去的污点,她永远都不想回忆那段禁闭时光。
强撑着镇定,池棠直直看着面前的少女。
“谁也没有资格对我们的事情指手画脚……尤其是你,苏小姐。真正伤害阮阮的人,到底是谁,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苏橙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故意拔高了声调,恶人反咬,“好,你不死心是吧?那你现在就亲自去问问看,看看景舟哥哥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咬紧下唇,池棠竟然真的倔强地冲到了书房外。
手掌砰砰的敲着房门,她努力地强压下心底的翻涌,哑声喊道,“顾景舟……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
“顾景舟,你真的要将我关起来吗?你还是不相信我,认定了我是个凶手,是不是?!”
“出来啊,当着我的面,你亲口告诉我!”
喊到后来,女人的声音全然变成了破碎,缓缓靠着门滑落下来,凄苦的泪珠扑簌簌落下。
顾景舟……我毕竟是你的妻子啊。
你让我从铁栏监牢中走出,又送我进入不见天日的阁楼,与其这样,何不如当初让我老死在牢中!
隔着一扇木门,顾景舟的手搭在门把上,几度想要打开。
可是最终,他还是强迫自己狠下心来,不闻不问。
他不可以心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善良。对池棠的留情,就是对阮柔母子的背叛!
一个门内,一个门外,就这样僵持到最后,池棠眼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了。
任由女佣架起自己,她同身边洋洋得意的苏橙擦肩而过,清秀的脸上只剩下一片死寂。
拉开阁楼的大门,佣人们毫不留情地将虚弱的女人扔了进去,砰地一声关上。
这个不足二十平方的地方,连一丝阳光都没有,只剩下潮湿和霉菌——将成为池棠和腹中孩子唯一的栖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