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方才醒来的时候已经找过了,新房里并没有包袱的踪迹。
要是被别人发现……程夏只觉得脑袋更疼了,将繁琐的嫁衣拆开几个衣扣,刚想仰天长啸一声,就发现背靠着的门一点点打开了,她猛地回头,就与正开门的杨大郎撞了个面对面。
程夏刚想说这个男子好生英挺,五官如刀削斧凿般的深邃,但是还没等她说话,就见对方的脸色由苍白变得一片通红,然后瞬间转移了视线,匆匆关了门退了出去。
程夏不明所以,直到一阵风吹来她突然感觉身上一凉,才发现刚刚她衣衫半退,整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程夏面色一红,赶紧将衣服拢好,然后打开房门,便看到清冷的月光下侧对着她的方向站着一个男子,他英挺无俦的侧脸俊美无双,配着微微隆起的眉头和压抑的咳嗽,更多添了一份病娇的美感。
奇怪,虽然他一身的粗布麻衣,却为何没有一点庄稼人的感觉?这副清冷孤傲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与眼前的小破山村一点都不搭。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杨大郎瞬间收敛起脸上的阴沉,换了一种面无表情的温和,刚刚的红晕也瞬间消失不见,适才的窘迫仿佛都是幻觉一般。
只是他好像刚走了很远的路,所以还有些喘。他的面色瞧着是有宿疾的样子,可也没有像旁人说的那样病入膏肓啊?
“你没事吧?”见程夏呆愣,杨大郎沉声问了句。声音清润,听不出关心却也不让人反感。
程夏微微摇摇头,她是他名义上的媳妇,却只是名义上的,况且程夏也不打算在这里过多停留,三个月时间,还了钱就走。
“我刚刚去请了里正过来,我身体不舒服,所以走的慢,回来的晚了。”
见程夏不说话,杨大郎快速的看了程夏一眼,垂眸的同时,不自觉的又解释了一句。
程夏点点头,里正是他请来的,也算是解救了自己吧。她这个相公,看着还是个不错的人。
长得好气质也好,程夏暗暗嘀咕了两句。接下来三个月时间,面对的是这样的人,她总不会觉得亏了。
“我听人说,你要给杨家五十两银子,然后离开,当真?”
听杨大郎问,程夏心里一阵狐疑,他怎么说杨家,他不就是杨家的吗?心里虽有疑惑,却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杨大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没说什么,只绕过她进了门,自顾的将桌子搬到房子中间,然后从床脚的柜子里拿了床干净又有点陈旧的褥子铺在桌子上,又拿了仅有的另一床薄被放在桌子上,“你睡床吧。”
程夏颇有些感动的看着杨大郎的举动,却在他走向桌子的时候先他一步坐上去,“你身体不好,你睡床吧。”
然后再不看他的反应,自顾的躺上去盖好被子背对着他。
杨家大郎一看就是身子不爽利,再说那么大的个子,她怎么能让他睡桌子。况且他还挺自觉,知道她三个月后要走,便分开睡,省了她多少麻烦啊,凭这一点她也不好鸠占鹊巢啊。
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欠了五十两银子,程夏叹口气,要知道,普通人家一人一年的花费也就一两银子,五十两几乎够花一辈子了。
这公公如此暴躁,婆婆性格不明,小姑嚣张跋扈,小叔猥琐异常,那个二郎媳妇,话都不敢说,自己的相公虽英俊却多病,还有住在村东头的亲娘,更是个不好对付的。
程夏啊程夏,你看看你面对的这堆烂摊子。
突然有股奇怪的声音传入耳中,程夏琢磨了片刻瞬间面红耳赤起来,悄悄的侧过身来看向床上的杨大郎,却见他也很是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隔壁杨二郎房间声音越来越大,程夏顿时一阵汗颜,看来她必须尽快赚钱,然后离开这里了。
梦……
又是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居然还敢出现,程夏几乎是当场就想冲上去找她理论,“哎,你叫我来杨家村,就是来帮你替嫁的吗?”
面前的女子不说话,只淡淡地笑着:“程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
“什么我就是你?你什么意思,喂,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