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还要开口,叶扶苏伸手在自己的唇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挤眉弄眼道:“夫人是不是还想问我为何苛待下人,叫这小厮长跪不起?夫人尝一口我秀兰苑的饭菜就知道了,这小厮欺上罔下,按家规应该直接逐出府中,我这已经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宽容了。”
说着,她拍了拍手。
李嬷嬷懂她的意思,连忙从里屋出来,端了那被送来的残羹冷炙,跪在罗氏面前道:“还请夫人品尝。”
罗氏看了一眼那碗里的东西,忍不住皱起了鼻子。她自小锦衣玉食,这些食物在她眼里简直和喂猪的泔水没什么两样!
“滚开,贱奴才,这种东西也敢拿到我面前来!”罗氏后退两步,怒斥道。
“哎,夫人,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秀兰苑吃的可就是这种东西呢,难道我们吃得,您便吃不得?”叶扶苏往前一步,字字讥讽,堵死了罗氏的退路。
罗氏冷下神色来,嘲讽道:“一个庶女和一个姨娘,竟然敢和我相比?”
叶扶苏丝毫不慌,淡淡道:“这话若是传到了爹的耳朵里,怕是要以为夫人恃宠生娇,苛待府中上下了。”
“你敢威胁我?”罗氏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掌掴叶扶苏。
叶扶苏无奈地一笑,这母女果然相像。女儿喜欢打人,母亲也是一个德性。
她略一偏身便躲了过去,嘻嘻笑着钳住罗氏的手腕,眸色冰寒道:“还请夫人品尝。”
罗氏的手腕被狠狠掐着,痛得眼泪几乎都要下来了。
周围看热闹的下人是越聚越多,罗氏心中愤恨,知道这事若不尽快平息下来,自己多年在府中树立的威严就会不保。
她看了一眼那猪泔水一样的膳食,捏着鼻子凑过去闻了一闻,就又退后两步道:“岂有此理,厨房竟敢这么苛待你们!我这就回去打发了那些下人。”
对罗氏来说,这已经是极为屈辱的让步了。
可是叶扶苏今日是存了心要给受辱多年的安姨娘出气,便微微摇头,笑着道:“可我觉得您得先尝一尝我们的疾苦,以后怎么做,才会更有所体会。”
罗氏气急败坏地挣扎起来,偏偏叶扶苏的手纤纤嫩嫩,却像是铁钳一样有力。
“李嬷嬷!”叶扶苏喊道,另一只手掐在了罗氏的下颔上,迫使她张开嘴。
李嬷嬷应声起身,抬手就把那一碗馊了的白菜汤灌进了罗氏的口中。
罗氏猝不及防,仰着脖子被灌下了一碗变质的汤水,等到叶扶苏放开她,整个人都跪伏在地上咳嗽干呕起来。
叶扶苏也不去看她,更不叫人扶她。
她冷冷地扫视了一周,那些围观的下人们都纷纷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
“我秀兰苑,不是人人可欺的。今日之事不过给大家伙儿提个醒儿,你们若是再胆大妄为,为虎作伥,不要怪我不顾情面!”叶扶苏扬声道,娇俏的脸蛋沐浴在日光之下,颇有些威仪意味。
下人们还敢说什么,连夫人和大小姐都折在这主子手上了,何况是他们几个呢?
一时间应声不断,面如菜色的罗氏反而无人关注了。
叶扶苏负着手往秀兰苑里走去,走到了自己的房前,刚刚推开门就感觉好似有哪里不对。
“嗖——”一声破空之声,一个麻袋兜头而下把她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我靠靠靠靠——堂堂宰相府还有这种黑吃黑绑架的做法吗?
也不知那麻袋里装了什么迷神烟,叶扶苏的哀嚎还未出口,就人事不知地晕厥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转,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陌生地方,叶扶苏睁开眼睛打量着面前,看到了一个正襟危坐的少年。
叶扶苏不由得一怔,在记忆里,她对这个人有印象!这是当朝的四皇子殿下,大名鼎鼎的残废刘瑜令!
她打量着刘瑜令的同时,刘瑜令也在观察她。
半晌,他幽幽开口道:“实在是抱歉,宰相府戒备森严,我只能用这种方法请叶二小姐来府中一叙。”
这时候还打什么机锋?还戒备森严,戒备森严你还像入无人之境一样把我掳了来……叶扶苏暗自腹诽道。
刘瑜令那双好似在黑色琉璃中浸润过的眸子微微一闪,像是能看透她的想法一样,轻声道:“委屈叶二小姐了。”
这人莫不是有读心术吧?叶扶苏咽了咽口水,再也不敢在心里说什么小话。
“您有什么事,可以直说。”她定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