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惊雷阵阵,一连几日的瓢泼大雨仿佛要将整个宋宫淹没一般。
鲜有人迹的冷苑禁宫外,此时却驻满了卫兵,层层严守。
正殿四壁被贴满了各色画着不知名图案的符文,点点烛火随风摆动,更添阴森诡异。
殿正中更设有一圆形法坛,细看过去,坛中躺着个白布遮去面容的女子,动也不动,而她的身上,则横陈着几只刻有宋公生辰的蛊物。
几名银发巫师围着法坛,正煞有其事地对着面前的蛊物作法。
下首,一中年妇人披散着满头乌发,朝着法坛的方向跪着,口中念念有词,而她身上的衣裳更被画满了符咒,谁又能想到,她正是宋国君夫人卫氏?
太子兹甫亲眼目睹着这一切,进退不是。
原来这就是母亲为他所做的筹谋!
由于恐惧,他的双腿不住地颤抖着,终于不支,瘫坐在地。
“母亲何必如此?父……君父已经立我为太子了啊!”
“糊涂的东西!”一直埋首念咒的卫夫人突然抬起头来,从披散在眼前的长发中露出一双怒目,“你父立你,亦随时能够废了你!”
兹甫不语,心中胆怯更甚,他没想过,母亲竟连君父都敢加害。
疯了,这个女人疯了!那是国君,更是她的丈夫啊!
这时,巫师示意兹甫上前,在蛊物上滴血助法。
兹甫心惊不已,哪敢上前,匍匐着就要退去,却被卫夫人抢先揪住了他的衣领,“你个没用的东西,若非为了你,我何故如此?你今夜若离了这里,必受目夷所害,来日,他非但要取代你的地位,就连你的性命,也将捏在他的手上!”
“不……不……”兹甫双手捧着脸,硬是不愿,卫夫人拽着他一把推向法坛,从巫师手中夺过匕首,扯下兹甫蒙着眼的双手,迫使他直视着法坛中骇人的蛊物。
兹甫吓得瞬间闭眼,却迎面狠狠挨了卫夫人一巴掌,不待兹甫挣扎,旋即便割开了兹甫的手指,血液一点点滴到蛊物上。兹甫暗叫不已。
顿时,一道闪电劈过,连同正殿的屋顶,一同坠下,而法坛中,那原本动也不动的女人突然睁眼,风刮去了她面上的白布,大雨顺着屋顶的窟窿浇下。
女子猛地坐起身来,直直地盯着兹甫,雨水化开了她脸上的符文墨渍,一时间满面黑灰,甚是吓人。
兹甫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蜷到了一旁,一众巫师更是唏嘘,瞬间四散。
“跑什么?你们都跑什么?”
卫夫人见状,回头看到法坛中坐着的女人,四目相对,冷静很快压制了她心中的恐惧。
“你没有死?”不是疑问,是笃定,“你竟然没有死!”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她亲手灌下的鸩酒,亲眼看着她咽了气的,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女子胡乱擦了把脸,捡起滚落在旁的蛊物,借着摇曳的烛光,细看了蛊物上的内容,顿时明白了过来。
“原来夫人那么急切地想要置我于死地,便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