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立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曹氏笑笑,顺着梯子攀回到自家院子里去了。
立夏站在原处,看着院墙有些怔忡。
曹氏这个人,似乎不简单呢!
“花儿,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傻站在这里?”突如其来的一声高呼,把立夏吓了一跳。
王家老二的媳妇柳眉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拉了立夏的胳膊就往前院去,嘴里还不停念叨:“家里的男人们快从山上回来了,公爹回来吃不上早饭要发火的,赶紧跟我做早饭去!”
“二嫂,今天我做早饭?”立夏疑惑。
老王家三个媳妇分工明确,老二媳妇做早饭,她做中饭,老大媳妇做晚饭,怎么今天却是让她去做早饭?
“昨晚你不是跟老三圆了房了吗?圆了房就正式成为咱王家的人了,按规矩,新人第一天得做好茶饭伺候公婆,你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柳眉一路小跑把立夏拉到厨房里,弯腰从柴禾堆里找了根草标就往立夏头上插。
“这是什么意思?干嘛给我插这个?”立夏皱着眉躲开柳眉的手,“往我头上插草标,这是要把我卖掉?二嫂这是要把我往哪卖?”
在古代,往人头上插草标是表示这人待价而沽的意思,立夏可不糊涂。
虽说她不是听凭人随意拿捏的主儿,不可能插了草标就任凭柳眉把她卖掉,但要是被人看到她头上插了根草标,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她在清水村的处境已经够艰难了,要是再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以后只会更加举步维艰。
立夏可不想把自己陷进那样的境况里。
“花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呢?我怎么会要把你卖掉?这是规矩!你听我的没错!”见立夏躲开,柳眉锲而不舍地又撵上来,捏着草标还要往她头上插。
“这是什么规矩?我听都没听说过!”新媳妇过门要往头上插草标?要自卖己身?这是规矩呢,还是柳眉想陷害她,看她闹笑话?
立夏一把握住柳眉捏着草标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二嫂要是不把话说明白,我是不可能任凭你说咋样就咋样的!”
不是立夏要故意把每个人想得阴暗,而是在这个陌生环境里,她必须得事事小心、步步谨慎,以免一个不慎着了人家的道儿。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至理名言,立夏要把它奉为自己日后的行事准则。
“哎呀,你这人怎么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呢?”立夏的手劲很大,柳眉挣不开她的钳制,急得直跺脚,“这真是老规矩,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你听我的总没错!”
立夏看她神情不似作伪,犹豫着松开她的手,“这什么古怪规矩?”
“王家是猎户,讲究多着呢!”柳眉揉着被立夏捏疼的手腕,颇有些埋怨地瞪着她,“不仅要在头上插草标,腰上还得挂瓜皮,脚底下得垫瓦片。我知道你不懂,所以都给你准备好了,哪知好心没好报!你可真是一点都不省力气,把我手腕都捏红了!”
立夏瞅了瞅柳眉的手腕,果然看到她手腕上被自己捏出来的一圈红。
她刚刚一着急就没注意力度,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要上去给柳眉揉揉,嘴里的话也放软和了许多,“二嫂,我这不是不懂吗?一见你要往我头上插草标,还以为……”
“以为我要把你卖掉?”柳眉没好气地瞥了立夏一眼,“我只不过是你二嫂,上头还有公爹、婆婆和大哥大嫂呢!就算要把你卖了,也轮不到我来做这个主啊!”
“对不住,是我误会二嫂了!”虽不知道王家这规矩到底是什么用意,但看柳眉的样子的确没有坏心思,立夏知道刚刚自己冒失了,嘴里一个劲儿地道着歉,总算是把柳眉哄得气消了。
任由柳眉往自己头上插了草标,腰上挂了瓜皮,脚上垫着瓦片,立夏别别扭扭地凑合着做了顿早饭。
立夏做饭的手艺一般般,但李花的记忆还存留在这具身体里,所以一顿早饭倒也做得让王家人颇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