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十月,大唐长安城里。
长安街上的一酒坊里。
陈锐正在那拨弄着算盘。
陈锐是个来自于后世的大好青年,半年前穿越到了大唐。
将前些日子的账目给理清楚后,陈锐放下算盘,现在他的帐上有三百七十贯左右,对于一个长安百姓而言,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但是这点钱,根本就不能让陈锐在他的系统当中兑换出来任何好东西。
就是最为低级,赌运气的抽奖,也没办法进行,因为抽奖的话,需要消耗五百贯才成。
酒馆里几个客人的争论声,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李二连杀凶囚父的事都干出来了,我们说上几句,又能怎样?”
几个文人打扮的书生,借着酒劲涨红了脸对着隔壁酒桌质问道。
一旁的酒桌上,只有两个客人,一个约莫三十岁的青年,和一个五十来岁须发灰白了老者,青年的脸色不甚好看。
此人正是三个月前刚刚玄武门之变,夺下大唐皇位的李二,今天,因为突厥大兵压境的事,李世民心情郁闷,与房玄龄一同出宫散心,哪成想竟然在一家酒馆里遇上了一群一知死活的书生议论玄武门这事。
刚刚,他是出言辩驳几句。
可一众书生也不是好惹的,直接的便与他针锋相对了起来。
“你,你们……”
房玄龄有些不知所措,这事本身不光彩,他也无力反驳。
“咳咳,各位,点到为止,点到为止,这事,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莫是掺和其中,免得平白的吃了官司。”
陈锐走柜台,对着一众人道,旋即,他话锋一转,双手抱拳,对着远处的皇城拱了拱手。
“不过,话说回事,当年皇上,于小节之上是有些不妥之处,但,秦王登基,于我大唐而言,未尽是坏事,毕竟,秦王的名声,大家都听说过,那可是位有为之君啊,三五年之后,想必大伙能够看到一个比肩秦皇汉武的盛世。”
“哦?”
原本还生了一肚子的闷气的李世民,闻言之后,瞬间露出了笑颜。
“还盛世呢,眼下突厥大军压境,长安城里的兵力,又空虚到了极点,这,这怕是有亡国之患,岂能与当年汉武帝北却匈奴的壮举相对比?”
几个文士面露不屑。
有些开怀的李二亦是面色一沉。
“隋末群雄并起,天下生民死伤颇多,而大唐初立,国库空虚,这一点,跟经历文景之治国库充盈的汉武帝,差距确实有些大,自然不能如汉武帝那般,北击匈奴。”
陈锐呵呵一笑。
“正所谓,足粮则足兵,国库空虚,甭提是北逐突厥了,便是想要为各地兵马提供粮草军需,都有些捉襟见肘,并非我大唐不能战,而是实在,无力而战啊”
一旁的李二闻言,顿时感觉遇到了知己。
是啊,大唐的国库空虚。
哪里能够如汉武那般,有两代人的积累,可以供他挥霍。
“掌柜的所言极是。”
房玄龄不禁的对着陈锐一拱手说。
他是感同身受,大唐的国库,确实是空虚的异常,以至于他这个宰相,都有些苦恼。
而一旁的宋平却是皱眉问道。
“那,那莫不是要任由突厥人猖狂下去?”
“当然不是。”
陈锐摇了摇头。
“我大唐人丁,国力,数倍于突厥,只需要休养生息,励精图治,三五年,便可以大军挥师北伐,一举荡平突厥人。”
“掌柜的所言极是,不过,眼下突厥人大军压境,朝廷的兵马根本阻挡不得,依你之见,有什么办法,可以退兵,毕竟,眼下我大唐所面临的,可是二十万由突厥可汗颉利带来的大军啊,眼下,或许敌军已经抵达了泾渭一带,前锋直逼长安。”
突然间,李二面色一沉,张口问道。
一旁的房玄龄为之一惊,旋即,便露出了苦笑,这陛下也是急糊涂了,以至于病急乱投医,这酒馆的掌柜的,虽然看上去有些本事,也能说出些道理来,可是,却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掌柜罢了,问他这个让他们这些股肱之臣都头疼的事。
他能答上来吗?
“退兵?”
陈锐呵呵一笑。
“这倒是不难。”
“不难?”
酒馆里,房玄龄与李二不禁的发出一声惊呼。
旋即,便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这个酒馆掌柜的,也不过是夸夸其谈之辈,那可是二十万塞北长大的胡人精兵啊,个个精通骑射,而且颉利可汗也是那种戎马一生的沙场老将,想要退兵,谈何容易,这个掌柜的,分明是在吹牛啊。
一旁的几个文士,更是发出了几声嘲讽的轻笑,明显没将陈锐的话放在眼中。
几人正搁那摇头那。
陈锐却是拍了下李世民的肩膀。
吓的是一旁的房玄龄面色陡然间一变。
这,这可是陛下的龙肩啊。
这小子,竟然敢拍陛下的肩膀?
旋即,他又看了眼李二陛下,见李二虽然面露不快,连忙对着陈锐打眼色,示意后者放开大唐最为尊贵的李二陛下。
可是,这眼神明显是抛给了瞎子。
陈锐虽然已经穿越到大唐开酒馆已经半年了,但是,却仍旧没有改掉在现代的习惯,只见到揽着李二陛下的肩膀,嘴里面问道。
“敢问这位老兄,尊姓大名。”
“在下姓黄,名叫尚。”
“哟?”
陈锐一愣,马上便露出一个凝重的表情。
“老黄,你这个名字,可不能乱叫啊,万一哪天街上有人叫你的全名,让金吾卫看见了,还以为你是要造反呢,我搁这跟你说句心里话,你还是早早的改个名字吧……”
“咳咳。”
一旁的房玄龄差点没笑出来,这掌柜的也是一朵奇葩啊。
竟然,竟然没听出来皇上的在暗示的言外之意,还劝皇上要改名,得亏今天皇上的心情好,否则的话,你小子现在早就凉凉了。
李世民也是笑了。
不过,心里闷气也稍微的消减了些。
心道,这掌柜的倒是不拘一格,虽然有些夸夸其谈,但是,挺能逗闷子的。
“那么,敢问陈掌柜的,到底该如何退兵呢?”
李二将陈锐的注意力从自个的名字上移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