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柴刀有点钝了,没能卸掉二愣子的胳膊。
但也砍出了蛮深的一个口子。
二愣子的几个狐朋狗友,全都被镇住了,大气不敢出,好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陈长青很早就知道。
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跟这帮煞笔讲道理,完全是在浪费口水。
而且他能有前世的成就,并不只是果断狠辣的性格和手段。
敢这么做,自然有十足的把握解决潜在问题。
“你……你想坐牢吗!”其中一人色厉内荏。
“坐牢?行啊,你们去报警抓我吧,你们这些个狗杂种,平时干偷鸡摸狗的事情,全都被我看见了,到时候我还没被抓,你们就先进去了。”
陈长青冷哼道:“你们不懂法律吧,偷抓一只鸡,就足够判个十年八年的,仔细算算,你们要坐多少年牢!”
四五个人全都被吓懵了。
包括二愣子在内,尽管血还在流,疼得要晕过去了,却抵不过坐牢的恐惧。
这帮人连小学都没读完,也没出过村子,懂个屁的法律!
“别、别,我们以后不欺负你们了。”二愣子忍痛说道:“但是钱一定得还,不然我宁愿坐牢。”
“你确定?”
“那钱不是我的啊,是村长找上门来,让我们合伙骗你钱,最后还是要给他的,他只给了我五十块辛苦费,村长我惹不起,所以这钱必须还!”
听到二愣子说出实情,陈长青本能的怒发冲冠。
原来是个圈套。
村长儿子看上了方慧敏,怕得不到,这家人就干出这种事来。
陈长青很快敛去了所有情绪,一改往日作风,霸气的说道:“今后见了我最好绕着走,不然我随时砍死你们!”
“知道了知道了。”二愣子咬着牙,手死死的按住伤口。
此刻周心怡还是没能缓过神来。
她手脚发软,走不动路,被陈长青背出了半公里远,才咽口唾沫,渐渐反应了过来。
感受着陈长青瘦弱身体散发出来的温度,周心怡恍如隔世。
变化实在太大了。
大到她有心问些什么,却无从开口的地步!
“小弟……”
“别说话。”
周心怡乖乖的闭上嘴,身子随着陈长青走泥泞道路产生的颠簸而晃动,脸上除了担忧,更多是一种慰藉和感动。
回到家里。
陈大山和李玉芳还没从农田里忙活完,大姐方慧敏却已经在灶旁劈柴了。
不出意外,还是村姑打扮。
包括被逼着去县城里打工挣钱的吴婷,穿的永远那般老土。
但三个相互之间都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却全都拥有让人震撼的绝美容貌,打扮得再土,也掩盖不了姿色。
五官生得太好了,哪怕常年干活,手上都有茧子,也不影响脸上的美感。
而这方慧敏,比起周心怡来,更加成熟几分,看着背影,好像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感觉。
见陈长青背着周心怡回来,方慧敏愣住了。
得知今天发生的一切之后,更加惊愕无言,整个人都傻在那儿了。
她的性格没有周心怡那么软,属于平时挨打,也绝对不流一滴泪的那种,即便下个月就要跟瘸子结婚了,也没为此哭过一次。
在外人眼里,她作为大姐,独立且坚强,在五六岁的时候,就成熟得不像同龄人。
但除了周心怡和吴婷之外,谁能知道她内心掩藏着怎样的苦楚和绝望。
本来存在于这样的家庭,她认命了,也没打算斗争什么。
但是和瘸子结婚这件事,终于击垮了她最后的底线,得知消息的时候,她恨透了陈长青这个人渣,只是平时没有表露出来。
“饭快做好了,等陈叔李姨回来。”
方慧敏藏住了所有情绪,一如既往的冷漠,像个只会在家里干活的机器。
她当然不信陈长青变好了,也就周心怡这么单纯的人,会为此感动。
毕竟,狗改不了吃屎。
陈长青看着她劈柴的背影,明显察觉到一股无言的排斥感。
他并不在意,依旧给出了承诺,“赌债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你不需要嫁给那瘸子。”
并不是同情心泛滥,而是周心怡带给他的触动太大了。
或许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替身体原主完成一次自我救赎,毕竟他用了这个身体。
周心怡看了他一眼。
方慧敏却像是浑然不觉,没有任何反应。
天渐渐黑了。
四周没有城市里的灯火通明,到处漆黑一片,万籁俱寂。
这个家庭穷到一定程度了。
白炽灯不舍得开,点了蜡烛,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开一会儿。
一大盆芥菜,几乎没有油花,只在热锅的时候,拿一小块肉往锅里抹几下。
通常一块肉抹锅的次数多了,到最后成了一块黑乎乎的油渣,很苦,没有太多肉味,却足够叫人双眼放光。
陈长青吃了重生后的第一顿饭,难吃到令人作呕,但肚子饿得咕咕响,只能忍着吃掉一碗很稀的粥。
村里人晚上没事干,都睡得早。
堪堪八点钟,除了不在家的三姐,基本都进入了熟睡状态。
而陈长青却在门外长了草的石阶上坐着,思考今后的人生规划。
没等他细想,隔壁瓦房里,突然传出一阵喘息声。
陈长青凑近贴在木门上,清晰的听到了不可描述的声音。
这些声音大概只持续了一两分钟,就剩下一个男人的粗吼了。
随后,又是一阵交谈。
“王寡妇,我下个月就跟你对门儿的方慧敏结婚了,以后来找你的次数会少一点。”
“早就知道了,一直提,嘚瑟什么呢,你跟村长也真够黑的,到最后给出去的五千块彩礼,还是回到你们手上,不给我十几二十块的话,我心里都不平衡。”
“行,给你二十块,反正我以后还是要找你的,你可别再嫁啊,俺爹说了,男人有很多个女人才算本事,虽然你长得丑,但家伙事儿还能凑合用。”
“别老说我丑,你不还是个死瘸子,对了,你这么坑骗陈大山一家,不怕以后出事吗。”
“怕个卵,就陈大山那窝囊废顶什么用,更别说我爸和镇里的何老板关系不错了,不然你以为我爸凭什么在村里这么嚣张?”
听到这里,陈长青已经知道这是村长儿子刘永斌了。
这狗东西害他刚重生就挨了一顿打,实在听着声音都恨得牙痒痒。
但同时也被浇了一盆凉水。
本来他有的是办法,能不交出五千块,并且搅黄这门婚事。
现在听到镇里的何老板,他就意识到没那么容易了,这个何老板,手底下养着不少人,专干刀口舔血的事情。
更可怕的,还在后头。
里头继续传出刘永斌的声音,“不怕告诉你,等我跟方慧敏结婚后,还要想办法让周心怡也跟我,她不肯的话,我就继续坑害陈长青,动关系找由头,把他整进牢里去。”
“!!!”
陈长青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