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

嘈杂的雨声中，祁雨虹睁开眼，汗液打湿了衣服，她剧烈的呼吸着，脑中一片混乱。

扯开身上的毯子，祁雨虹环顾着熟悉的事务所，下午3点，雨势很大。

“怎么.......”

祁雨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白皙的小腿，伤口奇迹般的消失了，她身上穿着灰色工作裙。

咔嗒

房间门开，张旺抱着一堆从超市买来的东西，一如既往的浅咖色风衣，一如既往的口哨。

“你醒了啊。”

“昨晚？”

祁雨虹疑惑道，张旺说道。

“你睡了好久了，怎么了？”

祁雨虹低头愣神过后，急忙起身。

“谢谢你老板，谢谢。”

祁雨虹低头鞠躬，张旺放下手里的东西。

“我真的不知道你爸在哪，出了什么事。我已经拖熟人调查过了。”

祁雨虹感觉不对劲，张旺的眸子里透着无奈，门开了。

一名穿着华丽碎花裙的漂亮女人走了进来，李薇就在门边，还带着几名边境的工作人员。

“记忆是痛苦的根源小丫头。”

祁雨虹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转身刚打算跑，但下一刻碎花裙女人已经站在她面前。

“我会怎么样？”

祁雨虹回过头问了一句，张旺点燃一根烟，随着吐出的烟气，他笑了，这是祁雨虹第一次看到张旺露出笑容来。

“你这三个月的记忆会被删除，关于你父亲的记忆会被篡改。你该回去上学了雨虹，缺失的五年里你错过了很多事。小孩子就该有个小孩子的样子，回到以前的生活去，钱的事你不用担心。”

祁雨虹怔怔的望着正在逼近的女人，她视线模糊，泪水滑落。

李薇走到张旺身边，瞅着这个悲伤至极的女孩，随后说道。

“动作快点，待会我们还有事情要谈。”

祁雨虹嘴角下扬，抿嘴不断摇头，眼神祈求的盯着张旺。

“大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雨虹！你父亲的事我会继续调查，除非哪天我死了。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张旺说完后走出房间，房间外的几名边境人员让开，他们都盯着张旺，眼中满是崇敬。

张旺曾经是边境里最强的代号夜刃的小队队长，斩杀过无数的怪物，在某次足以载入人类史册的大事件过后，张旺离开了边境，开设了一家代理人事务所，开始醉生梦死。

“等等.......”

祁雨虹哽咽道。

张旺按着墨镜笑道。

“还有什么条件么雨虹？”

祁雨虹摇头。

“我不想一辈子活得稀里糊涂！老板，你曾经说过，活着已经不容易了，就不要再奢求其他了，只要活得明白就行。你总是在说成人的世界，不得不如此，但是你有想过吗？不正是你口中的成人决定了我们现在的生活吗？”

祁雨虹抹去泪水跑到了门边，她目光坚韧的看着张旺，接着说道。

“到头来，却又说我们不努力，不懂事，不知道珍惜来之不易的一切，但这一切不是你口中的成人们创造的么！确实对于你来说我是孩子，因为我才17，终有一天我也会长大。变成你口中的大人，最后我也会变得和你们一样吧！”

祁雨虹惨笑着，捂住脸颊。

“你们定义了规则，要求我们必须遵守，但是你们呢！却可以无数次的打破规则。我3岁就没有了妈，12岁没有了爸，我缺失的不是人际交往，不是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学校生活，而是父母。老板，我只想明白的活着，直到某天能找到我爸。”

张旺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气，表情严肃，他并未说话。

祁雨虹站到张旺跟前，神情坚毅的看着他。

“我爸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但他消失了，我爸说过你是除了他以外，唯一能够信赖依靠的人。我.......还只是个孩子........如果我离开这里，我会死的！”

祁雨虹只手抹着眼泪，哭了起来，五年来一直压抑着的悲伤，一口气决堤。

张旺闭上了眼睛，记忆在闪回，老友祁天皓在每次任务结束后，都会开心的谈起女儿，女儿是他的宝贝，但对于祁雨虹来说，祁天皓又何尝不是她的宝贝呢！

哭声还在持续，但变得断断续续，张旺看向了屋子里的人，李薇叹了口气说道。

“要怎么办？”

张旺点头了，李薇安慰的抱住祁雨虹。

“我会为你办理一份手续，张旺会告诉你一切的。”

张旺笑道。

“没想到你会那么通情达理李薇。”

李薇摇头，神色悲切道。

“我........姐如果还活着的话，她也会这么做吧。”

张旺神色愕然，他转过身下楼，只手按着墨镜，只手插兜，随后声音低沉道。

“我出去走走。”

祁雨虹觉察到张旺的不对劲，转过头去张旺已经消失了，李薇说道。

“他就是这样的男人，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半只脚便踩在棺材里，你跟着他会遭遇到很多危险。可能随时都会死掉。”

祁雨虹摇头问道。

“你知道我爸的事吗？”

李薇松开祁雨虹，点燃一根烟后点头道。

“那时候我比你还小，刚刚进入一所特别学校，你父亲和张旺已经是我们边境最强的小队成员了。”

半小时后，祁雨虹收拾好了心情，看着一份保密条约，上面清楚的写着“怪物”有关的条款，知道怪物存在的人，不允许主动泄漏怪物存在于人类社会的事，否则会面临终身监禁的惩罚。

怪物？

祁雨虹回想起过去网络上一直以来就存在的怪物的传闻，甚至有一些模糊的照片，但这样的传闻大多不可信，因为很多照片都被证实，是一些网红PS过的。

祁雨虹呆呆的看着文件，过去她还在上小学时，听到同学们讨论这些，她觉得可笑，甚至有些老套。

人类社会中有着大量穿着人皮的怪物！

怪物们隐藏在人类社会中，和人类一样生活，说话，微笑。

一旦有目击者，这个名为“边境管理局”的组织就会动手，消除相关者的记忆后，用虚假的记忆替代。

祁雨虹手心里都是汗，短短1小时里，她眼前的世界开始被颠覆，握着笔的手在不住颤抖，记忆中昨晚看到的那个好像枯树疙瘩一样的东西，就是怪物。

翻到文件的最后一页，上面有一行醒目的红字。

（不要试图去和怪物拉近关系，因为人对于怪物来说，是最棒的食物！）

祁雨虹捂着嘴，记忆涌现了出来，曾经有几件轰动社会的案件，死者都是血肉模糊，现在祁雨虹知道原因了，他们都是被怪物吃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这个世界的残忍程度远超你的想象。”

李薇话音刚落，祁雨虹签下名字，按下手印，李薇摆摆手，一名手下拿过来了一只黑色的老年机，递给了祁雨虹。

“谈论到与怪物有关的事情时，用这只手机。”

现在祁雨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张旺身上总是会带着一只老年机。

张旺并未走远，而是蹲坐在花店旁，地上满是烟头，他不时和街上的人打招呼，一阵后张旺喃喃道。

“果然和你很像啊，老祁，你的女儿！抱歉了，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把她死亡的风险降低而已。”

雨停了，远处的地方出现了彩虹，张旺站起身，从身边的花店里买了一枝花，随后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