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霄没想到陈沫沫会有此反问,一板一眼道:“陈家养了你这么多年……”
“我八岁进陈家,每年给陈沐颜输两次血,给她捐了骨髓,没有我,她坟头草早就几米高了。”
这些年所受的苦翻江倒海般涌上心头,陈沫沫看向沈凌霄的目光越发讽刺,“陈家随便施舍几口剩饭,就能白得一个长期血库,黄世仁都甘拜下风。”
陈沫沫说的完全是事实,沈凌霄根本无法反驳,可人渣就是人渣,越理亏就越觉得是别人无理取闹,
“沫沫,家是讲爱的地方,你怎么能拿钱来衡量?”
“……”
还真应了网上说泼皮无赖那句话:你跟他讲道德,他跟你讲感情,你跟他讲感情,他就回过头道德绑架。
果然,贱以类聚。
“你这么有爱心,自己去给陈沐颜献血好了,何必慷他人之慨。”
陈沫沫一边换拖鞋一边甩下这句话,顺势把沈凌霄关到门外。
关了门,陈沫沫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抽干了,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依着她的性子,知道沈凌霄出轨那一刻,就会毫不犹豫地提出分手,但她不能。
沈凌霄开这家设计公司时,天天跟自己抱怨创业艰难,陈沫沫体谅沈凌霄的不易,将自己这几年辛苦积攒的十万块钱拿了出来。
如果这个时候翻脸,以沈凌霄自私的性子,这笔钱一定会打水漂。
她可以扔掉一个垃圾男人,却必须把自己的血汗钱拿回来!
“沫沫,你把门打开!”
沈凌霄在外面不依不饶地劝着,“沫沫,我知道你生气了,可是人命关天,你先去医院给沐颜把血输了,回来怎么闹我都依你。”
听着外面的聒噪声,陈沫沫只觉得自己以前眼瞎了,竟会看上这么个道貌岸然的渣男。
片刻后,外面的聒噪声终于停了,电话铃声却再次响了起来。
是养母江之林。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是陈家夫妻俩的惯用伎俩,陈秋实和沈凌霄都在陈沫沫这里吃了闭门羹,这就轮到江之林上场了。
陈沫沫懒得理会,直接把手机关了,但依着这几人无所不用其极的德行,很可能半夜杀回来闹个鸡犬不宁,索性站起身来,拖着疲惫的身子出了门。
二十五岁的人,连个清清静静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她活的还真是悲哀。
晚上心不在焉地没吃几口东西,几番折腾下来,陈沫沫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只能沿着马路去找开着门的饭店吃饭。
走了许久,总算在街角看到一家亮着灯的烧烤店,虽然已近子夜,店里还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陈沫沫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扫码点了一碗麻辣牛肉面。
店员来回忙碌,桌子上还放着没来得及收走的空酒瓶,陈沫沫随手把酒瓶推远些,却见头顶一道阴影笼罩而来。
随着阴影落下,混合着酒和汗臭的呛人气味不停地往陈沫沫鼻子里钻。
那中年男人却丝毫未觉,眨着眯缝眼,咧着满嘴黄牙笑的轻浮,“小美女,一个人吃饭多孤单,过来陪哥哥们喝几杯呗?”
在男人说话的时候,不远处敞着门的包间里响起起哄的嬉笑口哨声,显然都在看戏。
“抱歉,我不会喝酒。”
陈沫沫厌恶到了极点,却也知道得罪不起这些个莽汉,也不等牛肉面上来,拎起包起身往外走。
“别呀……”
那男人看着陈沫沫两眼放光,怎么能轻易让她离开,如一道人墙堵在面前,手就要往她肩膀上揽,“相逢就是缘分,喝几杯嘛,喝醉了哥哥们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