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买了太奶奶最喜欢的花,我能进去看她吗?”
姜可循声望去,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他的脸与周稷荣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也该这么大了。
可他还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被亲生爸爸判了死刑!
想到被周稷荣害死的儿子,再看看把人生赢家写在脸上的宋思雨,姜可控制不住浑身战栗。
“世宸,这是你姜可姑姑,叫人。”
小男孩高冷的别开脸,“她姓姜,不是我姑姑。”
不愧是周稷荣的儿子,连刻薄都如出一辙。
宋思雨抚着儿子的发顶,眼中的得意不屑掩藏,“可可,你别见怪,阿荣不许家里人提起你,所以世宸不知道你。”
而她话音未落,就被周世宸甩开。
见他紧抓着周稷荣的手,姜可冷声嗤笑,“祖母说我是小白眼狼,没想到这个也遗传!”
宋思雨讪笑着岔开话题,“这几年申城变化很大,这次回来你一定要多住些日子。”
“你不用费心试探,你把二手货当宝,我却没兴趣回收废品!”姜可淡漠挑唇。
宋思雨像被当众把光了衣服,局促的看向周稷荣,“阿荣,我没有赶走可可的意思。我,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周太太像个受气小媳妇,小叔口味真独特!”姜可轻蔑挑唇。
她针锋相对,宋思雨委屈的双眸含泪,“祖母还病着,咱们能不能把过去的事放一放?你是我和阿荣的妹妹,我们三个从前多要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好不容易回来,回家住几天,咱们好好叙叙旧。”
“我很忙,没空。”姜可断然拒绝,宋思雨抢走她的一切,休想再往她伤口上撒盐。
周稷荣语气冷硬,“周家不欢迎她!”
这让宋思雨心下狂喜,她是周太太,这一点姜可永远比不上,她终于可以抹掉姜可在周家的所有痕迹了!
医生走出病房,周稷荣越过姜可,快步迎上去。
“周总,请节哀。”
周稷荣踉跄着倒退,宋思雨急忙扶着她站稳,“阿荣,祖母见了可可才走,她没有遗憾。”
她想激怒男人,却不想他看都没看姜可一眼,牵着儿子走进病房。
很快,病房里传来呜咽的哭声。
姜可颓然的跌进椅子,痛苦的捂着脸,任由泪水滑落。
父亲跟周稷荣是忘年交,那年父亲带她去接谈成大单的周稷荣,回来的路上遭遇绑架。被解救当天,父亲替周稷荣挡了一枪,伤重不治。
她受惊过度住进医院,母亲卷钱跑路,留下一个烂摊子。
周稷荣和祖母把她带回周家,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
那个把她捧在手心的老人不在了,她对周家最后一点留恋也没了。
——“周稷荣,孩子呢?他还活着,你把他怎么了?”
——“烧了!”
六年来,姜可被蚀骨的伤痛折磨的夜不能眠,而她只能躲在异国他乡默默疗伤,周稷荣却心安理得享受着天伦之乐!
周稷荣杀了他们的孩子,他连个全尸都不留她。
她回来了,是时候把周稷荣欠她的讨回来了!
手机震动打断姜可的思绪,看到备注她快步走进楼梯间。
“姜泽一小时前被家里人接走了,医院监控室的硬盘坏了,查不到是谁接走了他。来的路上出了点状况,不然不会被人钻空子。谁会带走姜泽呢?他没钱没势,还是个病人。”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从来知愁滋味,却为了她的事愁的叹气,姜可不免愧疚,“六年前要不是你,我们早就死了。”
姜泽是她的双生弟弟,比她晚出生几个小时。
家里出事那年,他消失了两天两夜,找到他的时候,人就疯了。
她这次回国最主要的目的是送弟弟出国治疗。
偏偏,祖母去世的档口,弟弟失踪了!
姜可想想就头大,“祖母刚过世了,我暂时抽不开身,找姜泽的事恐怕还要麻烦你。”
“你我之间这么客气太见外了。妙妙有布拉特照看,你只管忙你的。”
一想到一米九的大男人天天被女儿当马骑,姜可就哭笑不得,“你和布拉特别总惯着她,小孩子不能要什么给什么。”
“你说什么……可可,你再说一遍……水果机信号不好……你大点声……”
不等她重复,电话被掐断。
每次都来这一套!
姜可哭笑不得,转身撞进深不见底的眼眸,吓得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