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烧。”温热的大掌落在额头上莫名的舒心,陈美玲扯下他胳膊,“哎呀,你过两天陪我去医院检查。”
“美玲,我让娘陪你去,你看病看。”
主要是这次回木厂有重要单子等着他,等单子圆满完成,说不定木厂上面还会批下一大笔的奖金,到时候把账全都还上也是有可能的。
虽然跟任务比起来还是比较担心美玲,但实在是没办法。
“哼!你想去就去吧!反正我对你来说不重要,是死是活都不重要!”陈美玲承认她现在有点作,那也好过男人受伤强。
曾国伦盯着陈美玲的后脑勺看了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好,我晚些再回木厂,等明天从你家回来后,咱们第二天就去医院做检查。”
“睡觉吧……”陈美玲闷闷的声音传来,其实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小确幸他的妥协。
越是这样才越能够证明她在男人心里的位置还是挺重要的。
……
笠日,回门。
陈美玲还没能来得及进家门口,远远的便看到站在自家门前老槐树下的爹。
陈父今天还特地翻出新衣服穿上,头发梳的整齐,皮鞋擦的锃亮,踮着脚尖不断的张望着胡同口。
陈美玲眼眶瞬间变红,当下飞奔到陈胜跟前,一把搂住他,“爹,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在屋里呆着。”
鼻尖萦绕着父亲熟悉的烟草味,这是陈美玲近三十年来,每每在午夜梦回时才会有的场景。
上辈子父亲把她婚姻所有的不幸,全部都归结到自己身上,最后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陈美玲在处理父亲遗物时,才明白什么才是她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东西,可惜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陈胜跟曾国伦作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缺少哪个都不行。
陈美玲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委屈跟对父亲的愧疚,低声哭了出来,“呜呜……”
“美玲,好好的怎么哭了,是不是国伦欺负你了?爹帮你好好教训他。”陈胜看着自家宝贝女儿哭的这么伤心,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在曾家受了委屈的,都怪他不好,要不是突然得病,女儿为了医药费又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的嫁了。
其实关于女儿的婚事,他另有想法。
这辈子不求女儿大富大贵,只求女儿能够找到个真心实意对她的,同时是女儿自己内心真正喜欢的那个人。
只可惜……怪他!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好。
“……”曾国伦在旁边站着都中枪,不过美玲哭的伤心,他同样挺心疼的。
“没有,国伦对我很好。”陈美玲急忙松开爹,哭笑不得的擦着眼泪,“我就是担心爹以后没人照顾,你又有心脏病,万一出事怎么办?”
“唉,你说人老了之后就这么不中用,还给儿女添麻烦。”陈胜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会儿才瞧见曾国伦两边手里提着的东西,“赶紧进屋,提着东西怪沉的。”
话虽如此,陈胜还是细细观察了几眼女儿,确实肤色白皙红润,不像受委屈的,原本高高悬着的颗心才终于落地。
陈美玲娘在她小时候因家里太穷,跟人跑出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陈胜为了女儿找过几年,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自然而然也就放下了。
陈胜一辈子当爹又当娘的把女儿拉扯大,这其中的辛酸可想而知。
屋里还是陈美玲出嫁那天的摆设,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变动。
陈美玲拽着陈胜胳膊不让他动,曾国伦主动去灶房烧水沏茶。
瞧着女婿麻利的干活劲儿,陈胜不住的点头,“闺女,在外人面前,还是应该要给足男人脸面,但是等你们二人关上门后,他就算是给你端茶递水都不为过,你能明白爹说的什么意思吗?”
“明白。”果然还是亲爹好,事事都为她考虑,陈美玲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几分,心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爹,你一个人这样下去不行,现在还能干得动活,等再过几年呢?还得找个人照顾你。”
“爹都这么大岁数了,可不想再来个黄昏恋,这要是让村里人知道,还不得笑话我。”陈胜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女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要脸没关系,那也得为女儿女婿考虑考虑。
要真找个半路老夫妻,还不得被村里那些人指着脊梁骨骂老不正经的。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顺着女儿,唯独这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