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晚饭,就是两小碗掺了糠的糙米粥和一小碟咸菜,糙米粥清得跟白水似的,咸菜上还沾着粗盐粒。
不远处,香菇炖鸡、清蒸鱼和荷包蛋的香味传了过来,对比之下更显得寒酸。
“吟丫头,大伯娘说家里没有荷包蛋了,你就将就着吃吧。”傅若珊说道。
“真没有了?”
傅若吟低着头,表现出原主那样畏缩的样子,怯弱地问道。
她现在要尽量往原主的形象上靠,等这家人再过分地对待三房时,再进行一番反抗,做出一副被逼得性情大变的样子。
傅若珊叹了口气:“我看到大伯娘一家子就端走了八个荷包蛋……”
傅若吟的唇边勾出了一个轻微的冷笑。
“珊姐姐,我好想吃鸡蛋。”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小委屈。
“我也想吃,”傅若珊的眼中一片黯然,“除了过生日和去外婆家,我再没吃到过鸡蛋……”
“珊姐姐,爷爷不肯给我请大夫,我这身体要是不补一下,肯定熬不了多久,要不……”傅若吟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再晚些,咱们就去围栏里偷它几个鸡蛋,拿去外面烤着吃?”
“偷鸡蛋?会被奶奶打死的!”傅若珊惊恐地说道。
当年,她只是因为偷捡了大堂哥扔在地上不要的半个白面馒头吃,被大堂哥诬陷偷馒头,导致她差点被奶奶打死!
奶奶说她是女娃,死了不值钱,活着还要赔嫁妆!
“我们死不承认就行了嘛……反正,咱家丢鸡蛋也不是第一回了。村东头那个赖子,不是经常去各家偷点小东西么?等鸡蛋到手了,你们姐妹三人吃六个,我和二哥吃四个,再给小叔留两个!”
傅若吟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一点勾人的亮光,让傅若珊一下子就心动了。
“傻小叔就不用给了吧?”
四房是老来子,当年老两口本来也想让他读书,这事儿被大房长孙知道后,将这年仅三岁的孩子摔成了傻子。
“可小叔比我们还可怜,珊姐姐,你最好了。”
还有些犹豫的傅若珊抿了抿唇,点了一下头。
傅若珊走后,傅若吟对着这些粗糙的饭菜叹了口气,她本来不想吃,可抬头看到二哥担忧的眼神后,她又只好老老实实地喝下了一碗粥,然后就到了门外吐了出来。
夜深之后,傅若吟偷了十二个鸡蛋,叫上了三个丫头一起出去烤了,几人都吃得美滋滋,恨不得再回去偷几个。
吃完鸡蛋之后,傅若吟带了四个烤鸡蛋回去,拿给了小叔和二哥傅秋叹。
傅秋叹死活不要,说她受伤了,该多吃几个补身子。直到她像原主那样表现出了一副将哭未哭的样子,二哥才收下了鸡蛋,然后她又看见了他愧疚和自责的神色。
日子真苦!
原主住的房间很狭小,土屋内只有一张破床和一个旧浴盆,一年四季的几件旧衣服矮矮地堆在了床尾。
她去厨房里打了些冷水回来,就着洗得发白的麻布毛巾,将身体擦洗了一遍。
好在是晚春时节,倒也不觉得太冷,洗完衣服后,她就回床躺下了。
床上的席子破得厉害,似乎一提起,就会分崩离析,硌得她实在睡不着。
她索性坐了起来,开始默念口诀,闭目寻找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