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干脆就滚出了眼泪,噗通一声跪倒,哀求道。
“求老夫人开恩,小姐刚受了伤,真的经不住打板子,求老夫人开恩,饶了小姐这一回吧!”
碧珠的求情,只让老夫人神色越发严厉了起来。
“我说的,莫非是听不到么?来人,先把这丫鬟给我拖下去打上二十板子!谁若再敢替她求情,便是一样的下场!”
老夫人话音刚一落地,立刻便有婆子上来,一左一右钳住了瑟瑟发抖的碧珠。
只是还不等她们将碧珠拖到一旁,便有一个略带几分轻佻的声音,凭空插了进来。
“这般如花似玉的小孙女,老夫人怎舍得真下手去打?”
老夫人蹙眉,望向祁靳之。
“府里琐事,让王爷见笑了。”
祁靳之笑道:“见笑倒是没有,只是老夫人如此严厉,本王正想开口同老夫人讨个人情,如今倒是有些不敢。”
他的出现,完全在慕长歌意料之外。
无论他身份多尊贵,如今借住慕府,再尊贵也是客,总该懂避嫌的道理。谁曾想,他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过来了。
慕长歌轻抬视线,极迅速地扫一眼祁靳之,竟也与他扫过来的目光撞在了一处。
只一瞬间,慕长歌便收回了目光,心底照旧不曾浮起半分慌乱。
任凭他是敌是友,总不见得有能耐乱了她的方寸。
祁靳之是贵客,暂住慕府,也是宫里的意思。谁都以为,他来求情老夫人必定得给了这个面子,放了慕长歌一马才是。
然而,谁都不曾真正注意到,祁靳之这一开口,老夫人眼底的神情,反倒更加冷淡了些。
今天要挨打的若是换了别人,不管是谁,既然祁靳之开了这个口,老夫人就必定会卖给他这个面子。
唯独只有对慕长歌,老夫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松了这口!
这些年,老夫人之所以对慕长歌冷淡,除却大夫人动过的手脚,也同她生了这样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少不了干系。
女子容貌若是太过美艳,少不得要招来什么灾难,现如今板子还没打到她身上,就已经惹得苍王也要来为她求情,这不是祸水又是什么?
倘若她是个安分守己的,倒还好些,偏生又是个自小就被娇惯坏了,如此刁蛮跋扈的性子。今儿一旦让她尝到了甜头,躲过了这遭,往后岂不是要更加猖狂?
“王爷这面子,只怕老身是给不得的了。王爷若是在百安住的久了便会知道,百安上下提起我们慕家,人人都要称赞一声仁义宽厚。倘若不是凭借宽厚待人,慕府也未必能有今天的声望。”
“可如今,人人都要称颂仁厚的慕府,却出了这样一位骄横的小姐,只因一时不痛快,就要活活打死自己的乳娘,岂不是要作乱了我们慕府的仁厚做派?”
“老太爷现如今还在养病,我若是就此罢了,又如何对得起以仁厚二字撑起慕府的老太爷,和慕家的列祖列宗呢?”
老夫人字字句句都讲的极为客气,态度却已是再明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