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姐姐,学医并非如你想象中那般容易,姐姐学医既是想为太师府争光,届时若是学无所成,岂不是扫了太师府颜面?”
她这话一出,顿时打消了苏太师准备答应苏乐清的念头。
好个苏乐凌!果然比苏乐银要狡诈多了,
可她却不想甘愿被人拿捏,思绪一转,顺着竿子往上爬,道:“我是比乐凌妹妹少了许多机遇,若是我有同妹妹一样好的师傅们,想来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人陷害的地步。”
这话说者有心,听者更是有意,柳映雪心头七上八下,慌乱极了。
苏乐清这丫头是怎么回事,竟然在老夫人面前说出这种话!说她没有苏乐凌条件好,那不是在拐着弯说她被苛待了吗!
“乐清,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幼时我便问过你愿不愿意学医,那时你性子顽劣,硬是不愿意安静下来学习,如今见你乐凌妹妹学有所成,你倒反过来嫉妒,我平日里可不曾教过你这些。”
这番话将锅全部甩回给苏乐清,同时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母亲是否不喜我?”苏乐清骤然相问。
话音刚落,柳映雪已经瞥见老夫人欲怒的表情了,她顿时不假思索应道:“我对你们向来一视同仁。”
“那母亲如今一定愿意摒弃前嫌,给我一个学习医术的机会吧?”苏乐清反问。
柳映雪脸色一下僵住了,她没想到苏乐清这丫头竟然给她下套!
见她神情变换,苏乐清暗笑,她倒要看看,这个“仁慈”的继母会怎么彰显自己的大度。
到底是掌权许久的太师夫人,她很快面上带笑,开口:“乐清,这学医的事情,向来是任由你父亲做主,也只有老爷最适合评判你到底有没有资质学医了。”
话音刚落,便迎来身边人一个凌厉的眼神。
柳映雪心肝一颤,后知后觉说错了话,但眼下已无法补救。
“你不必逞强,这太师府不需要人人都会医术。”苏太师明显不看好苏乐清。
这时候,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老夫人开了口:“乐清既有那个心思,何不让她试试。”
“母亲,我不想做个无用之人,素日里母亲对我冷淡,纵是克扣衣食,我也心无怨言,可是在学医这件事上,我希望母亲公平一些,也不枉我尊称您一声母亲。”苏乐清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柳映雪,三言两语又把话题引到柳映雪身上。
若说之前是无意,这次绝对是刻意的控诉。
柳映雪咬牙,暗暗咒骂苏乐清。
可这话已经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她当即再次施加压力:“身为当家主母,最要紧的便是公平公正,这些你可曾做到?”
“母亲言重了,儿媳成为当家主母以来,一直不曾亏待乐清。倒是乐清,性子顽劣,一直不服管教,我念她年幼,处处宽容,没想到她竟然恩将仇报。”
好个柳映雪,竟说她白眼狼。
苏乐清面色不变,只是眼眶里,已然有些晶莹。
在老夫人看来,这便是无声的辩驳!
“够了!老身精力有限,总之乐清今后但凡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我唯你是问。”
柳映雪在自己一众子女面前被训斥,只觉得面上难堪至极。
她犹记得刚入太师府那会儿,不管做什么事,老夫人都处处碍着她,好不容易熬到老夫人交出掌家大权,她以为自己高枕无忧了。
没想到……因为苏乐清这贱丫头,老夫人又出来碍事了。
这老东西,要是早死了多好……
心里划过恶毒的念头,面上却只能忍气吞声。
“是,儿媳定当谨记。”
苏太师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是熟视无睹。
校考结束,苏乐银回了院子,气的直接摔碎了屋里的所有东西。
“凭什么!她一个不受宠的嫡女,能让祖母另眼相待!父亲竟然还破格让她学医!这下她岂不是要跟我们平起平坐了!”
苏乐凌刚进门,一个上号的青釉瓷器在她脚边炸裂,她皱眉,看着苏乐银歇斯底里的样子,满眼不屑。
同为一母所生,这个妹妹却过于蠢钝了,若非如此,又怎会在苏乐清手中屡屡吃亏。
不过她蠢钝也好,方便自己利用。
这么想着,她脸上又带了笑意:“妹妹为何如此气恼?”
“姐姐何必明知故问,今日那苏乐清,差点抢了你的风头,你莫非不气吗?”苏乐银坐下,狠狠咬牙。
气?呵呵。
苏乐凌摇摇头,眼底翻涌着令人看不懂的阴郁。
苏子钰是最后走的,因为他要心里的气不撒难受。
他看着苏乐清,面露讥笑:“你不会以为学习了医术,太子殿下就能看得上你吧?再过不久,太子就回来退婚,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凭太子未婚妻的身份在府里混吃混喝。”
他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苏乐清只盯着他,眼神淡漠。
同这种没脑子的人说话,简直是浪费自己的精力。
她一言不发朝老夫人走去,将苏子钰忽视得彻底。
苏子钰怒从心来,却不敢在老夫人面前造次,只得低声骂了句:“贱!人!”
而老夫人看着苏乐清,朝她招了招手:“孩子,过来。”
苏乐清抬眸,乖巧走到老夫人身边,长睫颤动,黑亮的眼里抖落出一滴泪来。
“祖母再造之恩,乐清无以为报。”
她这般谦卑的态度,真真是让老夫人心疼极了,她抬手,轻拍苏乐清的肩,道:“乐清,有祖母在,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苏乐清垂眸,叫人看不清她眼中神情。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