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抑尘脸色剧变,也无暇顾及柳烟雪。他迈步向前,迅速将昏倒的顾老太君揽入怀中,“外祖母,您怎么了?”
席间的府医闻声即刻前来诊脉,诊后不禁面露惧色:“王爷,老太君脉象衰弱至极,恐怕……”
凌抑尘勃然大怒:“怕什么?外祖母素来身体硬朗,必定能够长寿百岁。户正,速速准备马车进宫请御医!”
言毕,他便欲抱着顾老太君奔出。
“停下,别动!”柳烟洛严厉喝止:“突发昏厥可能是脑血管堵塞,也可能是心脏病发,擅自移动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凌抑尘冷冽的目光锁定挡在面前的柳烟洛:“让开!”
柳烟洛镇定自若地看着他,坚定地说:“生死攸关,我没有开玩笑。要想救老太君,必须立刻将她平稳放置地上,疏散人群,解开老太君的衣领,确保其呼吸通畅。”
“老太君病情危急,首要之事是尽快找到御医。二小姐你不懂医理,快让开,别耽误救治时间。”柳烟雪借此机会贬低她。
凌抑尘听后眼中杀意更盛:“柳烟洛,你若再不让开,休怪本王无情!”
柳烟洛直视凌抑尘,冷静回应:“我敢断言,如果你再不放下老太君,她就会因你而亡。”
柳烟雪眼珠一转,心中有了计策:“二姐如此笃定,莫非有救治老太君的方法不成?”
“确实如此!”
柳烟雪转向府医追问:“对于心疾或脑部疾病患者,是否确实不宜随意搬动?”
府医尴尬应道:“正是如此,大人。”
柳烟雪旋即向凌抑尘建议:“无论怎样,我们不能拿老太君的性命去冒险,不如先遵从姐姐的建议将老太君放在地上,并立即派人进宫请太医过来。”
凌抑尘认为此言有理,立刻吩咐户正进宫,并让府医先行稳住老太君的气机,无论如何都要保老太君一口气等到太医到来。
府医握着银针对此却犹豫不决,最终颤抖着双膝跪地:“王爷,卑职无能,无法施救。”
无气息怎可续命?!
柳烟洛接过了他的银针,沉声道:“让我来。”
凌抑尘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抓住柳烟洛的衣领,怒吼道:“人命岂是你用来炫耀的工具!今日老太君若有任何差池,本王必取你性命!”
柳烟雪在一旁煽风点火:“王爷,现在只能竭尽全力。虽然我不清楚姐姐何时学会的医术,但她既然如此自信,定有办法救回老太君,对吗,姐姐?”
柳烟洛话音刚落,便反制住凌抑尘抓着自己衣领的手腕,轻轻一甩将其推开。
“王爷的智慧竟不及一个女子。”这话虽刺耳,柳烟雪却巧妙利用,趁机设局:“王爷未曾见识过姐姐行医,有所怀疑也是正常。不如姐姐立个生死状?”
柳烟洛瞥了一眼身旁的柳烟雪,嗤笑一声:“好,满座宾客皆可作证。”
说罢,她推开凌抑尘,在老太君身边蹲下。
凌抑尘还想阻止,身边的云国公世子云逍羽及时出言劝阻:“表哥,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满堂宾客之中,唯有她敢于挺身而出,足见其信心满满。”
凌抑尘紧咬牙关:“她只是想要出风头而已!”
“只要她能救活外祖母,让她出这个风头又有何妨?表哥,外祖母不仅仅是您的外祖母,也是我的。”由于国公府并无男丁,两位千金一位入宫成为德妃,另一位则嫁给了云国公成为国公夫人。
凌抑尘尽管霸道,但也无法忽视云逍羽的意见,只得冷哼道:“好,满座宾客共为见证,若外祖母有何意外,就让她陪葬!”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看到柳烟洛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心中仍不免升起一丝希望。
王府纳妾,家中长辈不必到场,老太君为了维护他心仪的女子才屈尊驾临。倘若今晚真出了什么事,他这一生都将难以心安。
柳烟洛嘲讽地瞥了凌抑尘一眼:“我救老太君并非为了你,而是为了十四皇子。然而老太君恰巧在你纳妾宴上发病。你不反思你的妾室是否与老太君相冲,反倒把所有责任都推向我,这合理吗?”
古代人迷信,柳烟洛此言一出,宴会上许多人虽碍于凌抑尘不敢多言,但看向柳烟雪的眼神已然不同。
的确,尚有许多皇子未娶妻,出身名门的嫡女为何要做妾?恐怕是八字不合吧?
柳烟雪被这番话成功转移火力,恨得将手中的丝帕拧成一团。
她拉了拉凌抑尘的袖子,压低声音、委屈地唤了一声:“王爷。”
然而凌抑尘下意识地拂开了她的手,目光紧锁柳烟洛,唯恐她会伤害到老太君。
柳烟洛随即在地面跪下,手中三枚银针瞬间汇聚成一束。
随着银针精准刺入左侧颈部动脉窦,瞬即分散开来,原本毫无生气的颈部赫然凸显出一根青筋,微微颤动。
郎中惊叹不已:“以死求生,神乎其技的鬼医神针!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