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谦鹤面色瞬息间沉凝如铁。他以眼神向安琦传递着制止的信号，然而后者并未领悟其意，兀自继续言道：“其实从未恋爱过也实属平常，待会儿交换个联系方式，我手头恰好有几个不错的人选，可以介绍给你。”

此言一出，卓娅终有所动。她越过萧乘河，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安琦身上，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语调平缓而坚定：“首先，我已年届二十八，你口中那声‘妹妹’恐怕并不贴切。其次，我不仅拥有初恋，亦保留着初吻，乃至初次，皆悉数交付于同一人。你若真想知道他是谁，倒也凑巧，你与他相识。”

安琦环顾四周，尴尬地干笑：“难不成他就在这屋里？”卓娅的笑容愈发深邃，正欲开口之际，一直静默不语的萧乘河突然发力，将安琦推开，其面上显露出明显的不悦：“突然有事，先行告辞。”语毕，他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

安琦脸色瞬间剧变，慌忙起身追了出去。目睹这一幕的白婳不禁发出一声冷笑：“愚不可及。”卓娅闻声，视线转向白婳，眼底浮现出几分深思。白婳察觉到她的神色变化，心中暗自揣测与刚才离席之人有关，遂轻声问道：“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们现在就回去？”

卓娅轻轻摇头：“你刚来，不必因我扫了你表哥的兴致。我去外面透透气，很快便归。”不待白婳回应，她径直走向包厢尽头的露天阳台，此处无人，恰能独享片刻宁静。她从包内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唇间，刚点燃火机，一股疾风陡然席卷而来。

卓娅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已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至墙边，紧随其后的是那迫人的气息，几乎令她窒息。距离她最近的，是他那双深邃如夜的瞳眸。

他口中溢出一丝寒气：“为何归来？”卓娅全身一震，周遭弥漫着熟悉的薄荷香气。曾经，这是她最为钟爱的气息，而今近在咫尺，却透出难以掩盖的疏离。

她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萧总觉得呢？”萧乘河眼底骤然涌起暗潮。卓娅却轻笑出声，语调满不在乎：“总而言之，绝非因为你便足矣。”

话音刚落，束缚在她身上的力道骤然消散。萧乘河淡漠地注视着她：“最好是这样。”卓娅转身欲离去，然而走出几步之后，萧乘河的声音再度传来，不带任何情绪：“孩子呢？”

这三个字如一道惊雷，令卓娅的步伐瞬间停滞。萧乘河盯着她僵硬的背影，再次追问：“我问你，孩子呢？”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许久之后，卓娅才缓缓转身看向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和萧总有孩子吗？我竟对此毫无印象。”

对于她的矢口否认，萧乘河并未争辩，只是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语调冰冷：“卓娅，你骗不了我，但我要你亲口告诉我，那个孩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卓娅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无论怀或未怀，又有何区别？更何况你怎会天真地认为，当我发现自己怀孕时，还会选择留下她？她的父亲都弃我而去，我何必留她？”话音刚落，她的下巴猛然被他狠狠钳制。

萧乘河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你再重复一遍。”卓娅面色苍白，却并无惧色：“所以你确实知道我当初怀孕的事，甚至此事连我父亲都不知情。”萧乘河脸色愈发阴沉：“你当时确实怀孕了，当你问我是否愿意娶你时，她已在你腹中，仅仅一个月大。然而天意弄人，由于她的父母不合格，无人期待她的降临，于是她在两个月时便不幸夭折。”

话语落下，空气中陡然响起一声巨响，伴随耳畔的轰鸣，卓娅身形一僵。她愕然抬首，只见萧乘河面色阴鸷地盯着她，而她的耳边，正是他紧握的拳头。此刻，两人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卓娅神情未变，唇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在生气？是因为那个孩子，还是因为我超出了你的掌控？”她的唇瓣在他唇上辗转摩挲，而萧乘河始终如雕塑般静立，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漠。

随后，他猛力将她推开。回忆初次邂逅萧乘河，卓娅正值二十芳华。那时，她主修金融分析专业。一次学院举办的讲座上，卓娅在指导员的安排下前来聆听。

她混迹于一群大学生中，台上教授口若悬河，但她的心思却早已飘远。直到教授讲解完毕，说了些什么她全然未入耳，直至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从容走上讲台，她的视线才骤然定格。

遇见萧乘河之前，卓娅并非未曾见过俊美的男子。但如他这般，既容貌出众，又自带强大气场的，她却是生平头一遭遇见。且一眼之下，便无法移开视线。

他站上讲台，薄唇轻启：“我叫萧乘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