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袭青绿荷叶裸粉藕裙,头上几只青簪点缀,虽然素净,却显得人儿俏皮单纯,脸蛋脂粉未施,稚嫩中透着几分倔气。
但与宴会上那些锦缎绫罗、金冠玉簪,有些格格不入。
沈若棠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这些千金闺女她也不认识,自觉不会有人搭理她,她挑了席间最末尾角落的位子坐下。
那些千金贵女你来我往的相互称赞,阿谀奉承,沈若棠见了也没什么意思,百无聊赖的托着腮帮子,低垂着眸。
正思索着景墨的病情,耳旁传来一阵银铃般的俏皮声。
“太妃娘娘,这歌舞时常能看到,也不能尽兴,臣女有个提议,定能让太妃娘娘解闷儿。”
宴席高台首座,一身金色华服的太妃眼眸慈善的望着她,笑意爬上嘴角,“你倒说来看看。”
“京中女子素来重于文雅之事,此番倒不如来场投壶助助兴。”
闻言,太妃道了声好,抬手让宫人搬来了壶具和箭矢,“姑娘们切勿拘谨,玩得尽兴才是。”
太妃这话音一落,立时就有女子跃跃欲试,有了一人带头,众人便踊跃的参加。
因着都不是投壶的熟手,十发也只中一二,输赢也都不甚在意。
坐席上的沈筱湘见了堪堪站起来,有礼有节的对太妃福了福身。
沈若棠瞥了一眼,便没再瞧。
“太妃娘娘,既是要投壶,不如让臣女的七妹露一手吧,臣女的七妹不说如何,在投壶一事上却是十分娴熟,几乎是百发百中。”
沈筱湘说完,目光有意无意的往席末的女子身上投去。
“果真有此事?”
太妃眸光里闪过一丝讶异,似是有些不信。
“臣女怎敢哄骗太妃娘娘,家妹儿时就曾将家中一众亲朋好友斗倒,天赋异禀。”
太妃闻言顺着她的目光寻过去,席末间的沈若棠一身素雅,虽同贵女们有些格格不入,看的却很是舒服。
见太妃望过来,沈若棠几不可闻的蹙了蹙眉,沈筱湘将她夸到天上去,显然是想让她在宴会上出丑。
她若出丑了,沈家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眼下沈筱湘已然夸下海口,她已没得退路可走,只得恭恭敬敬的站起来回话。
“太妃娘娘,臣女并未有家姐说的那般厉害,唯恐令太妃娘娘失望。”
坐下席的沈筱湘瞧着,斟了一杯酒掩袖子饮着,眼里得意之色尽显。
太妃眉眼和善的看着,只当她是谦虚,“本宫眼馋着呢,沈七姑娘难道不想让本宫一饱眼福吗?”
“那臣女献丑了。”
她微了微身子,一步一步从席末走出来,不急不躁。
周遭的千金贵女不怀好意的目光将她从上至下仔细打量一番后,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
更有心高气傲者直坦坦的同边上的人私语。
“就这副寒酸的模样也有脸面来参加宴会?真是丢死个人了。”
旁边有人喝应,“谁说不是呢,倘若换了我,定要找个地洞钻下去才好,哪里还敢露面。”
方才玩闹的女子们都退到一旁,皆等着看她的笑话。
捏住箭矢尖头七分处,她目光如炬,凝神盯住十步处的壶具。
手腕使出七成力道,箭矢在空中划了个弧形,最后准准的落入壶具中,正中中心,得了个十筹。
一众人等看着俱是在原地怔住,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支箭矢,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倒是太妃拍掌叫了一声好,众人也才回过神来,有不服气的酸道:“不就是运气好吗?一次投中有什么了不起?”
沈若棠敛了敛眸子,她虽在琴棋书画上一窍不通,可对投壶射箭确实有过研究。
缓缓转过身子,她对着太妃温婉一笑,“臣女献丑了。”
太妃看的兴味盎然,立即接过话,“沈七小姐果然了得,只是有人不服,觉得这只是一时运气,不若你再投几支,让她们好好看看,长长见识。”
使了个眼神,边上的侍女即刻又拿了十支箭矢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