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甜腻的声音就如同这慈宁宫的香味一样环绕不去，沈若棠握住沈景墨的手不由发紧。

沈景墨满脸愧色，他心思纯净，却也并不是看不懂利害关系，况且被那样强掳进宫，再如何也不可能是因为什么好事。

“姐姐，对不起，”沈景墨压低声音，“是景墨又连累你了。”

“别说这些，”沈若棠抑制满心的怒火，调整了表情，强行扯出了一个笑容，对窈窕道，“窈窕姐姐不要误会，若棠只是觉得受宠若惊，太后娘娘关爱后辈，是我姐弟二人的福气。”

窈窕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语气倒仍是平缓，“既然如此，便快随我进来吧。”

沈若棠颔首，扶着沈景墨一并进去，迎头见两个如花小婢拉开帘子，内中奉着茶香，金凤宝座之上，那面上带着微弱笑意的凌昭亦正注视着门口。

沈家七女从来都是以“疯”出名，敢在太妃娘娘的宴会上振振有词，还给舜王殿下找脸子，落了他的丑，凌昭亦倒是难得对她好奇起来。

沈若棠只当不觉凌昭亦的打量，同沈景墨一并行礼。

“瞧着可怜见的一对姐弟，快快平身，赐坐，”凌昭亦略微提了提手，又看向窈窕，“窈窕，快给两个孩子上茶，叫小厨房做些好吃的糕点过来。”

沈若棠缓缓起身，扶着沈景墨道：“多谢太后娘娘。”

窈窕领命，目光一扫，却将太后屋里几个小丫头也一并叫了出去，自己又回来道：“娘娘放心，已经叫人下去准备了。”

凌昭亦笑了笑，目光不时打量沈若棠，偶尔也扫一眼沈景墨，隔了片刻才道：“瞧这两个孩子，也不知怎么的，都不说话，既如此，那就哀家先说吧。”

沈若棠紧了紧手指，却听凌昭亦道：“今儿皇儿回宫，告诉哀家舜王得了个好王妃，性格豁达，能言善道，哀家也算是舜王的母亲，因此特地将你们叫进宫看看。”

沈景墨轻轻咳了两声，看向沈若棠，不解。

他才在病中方醒，怎么自己的姐姐就成了舜王的王妃了？

沈若棠嫣然一笑，低着头道：“太后娘娘见笑了，舜王殿下对民女有所误会，民女不过是替自己辩白两句，不想皇上误会……”

“诶，”凌昭亦打岔道，“子夜那孩子寻常可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也无人敢招惹他，就只你是个意外，子夜如今也没计较，岂不是个有缘的？”

沈若棠莫名其妙，这太后把她叫进宫，不是为了敲打她，竟是要促成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婚约不成？

凌昭亦又道：“子夜也是个好孩子，文武双全不说，还战功赫赫，今儿的赐婚虽然仓促，但未尝不是一桩好姻缘，姑娘以为如何？”

沈若棠表情有点僵，嗫嚅了两下，手指绞紧了道：“若棠只怕自己配不上舜王殿下，还请太后娘娘……”

“这话可就不对了，”凌昭亦面不改色道，“姻缘姻缘，讲究的便是一个‘缘’字，至于配不配得上，那要看……姑娘今后的作为了。”

此话听着倒有其它意思。

沈若棠脸色发紧，“太后娘娘，此话何意？”

凌昭亦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小嘬一口，才道：“这舜王妃也不是天生就会当的，总要有人慢慢教着，倘或今后你有什么不懂的，来问哀家便是。”

沈若棠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凌昭亦面露关怀，却又道：“子夜毕竟也是我的孩子，哀家素日总担心他身边没个知心人，照顾不好自己，如今有了你，哀家便放心了。”

“听闻沈公子常年卧病在床，寻遍民医皆无用，”还未待沈若棠反应过来，凌昭亦又笑着开口，“想来天下名医出皇宫，民医无用，太医难得。”

心头咯噔一声，沈若棠蹭地站了起来，“太后娘娘，景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