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袭身,头皮发麻。
沈若棠蹭地回头,目光凌厉的环视自己身后,却并未发现异样。
“姐姐,你怎么了?”沈景墨问。
“没事,”沈若棠讪讪地笑了一下,有些懊恼,“大概是这几天随时被人盯着盯出了毛病,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人。不说我了,你如何?”
沈景墨黯然,“姐姐放心吧,太医的确给我诊治过了,也用了顶好的药材,且在私底下与我说过,这痼疾残症,得需缓治,只怕要两三年方得大好呢。”
沈若棠面色稍霁,“让姐姐看看,今儿没怎么咳嗽却是一桩好事,可见身子骨是大有进益了。”
沈若棠细细地的打量沈景墨,还将人转了一圈,手在他脸上肩膀各处都按了按,见确实比从家里出去时好多了些,心中顿时复杂起来。
凌昭亦倒还真的叫太医给沈景墨治疗过,且还真的有所缓解,倒比她素日贴身照料得还好。
“姐姐在家如何?”沈景墨见她面有颓色,不比往日利落,便觉不妙,“方才听姐姐言辞之间,似乎有所忌惮,莫非家中有人让姐姐难看?”
闻听此言,沈若棠骤然笑了起来,伸手掐掐他的脸颊,“姐姐现在可是准舜王妃,父亲待我都要礼让三分,谁敢给我难看?”
沈景墨病态依旧,而双目澄染,些微的棕褐色在眼光低下散着光芒,如同猫眼儿石一般的干净。
只是现下,他的眸光一深,便露出些许因愧疚而来的怜惜。
他道:“太后……让姐姐做的事情,姐姐若是点头允了,可知是凶险万分?”
沈景墨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似乎又想说些什么,沈若棠却目光一凛,面露怏色,伸手扶住他的脸,“你要是敢寻死,姐姐定然随后就来陪你。”
沈景墨浑身一颤,嘴唇轻抿,“姐姐……”
“好好待在皇宫,”沈若棠放软了声音,不教自己看起来过于严厉,“若是短短几年就能解决我们姐弟的大事,他日我二人自离开帝京城,逍遥天地,岂不大好?”
沈若棠不放心自家弟弟,又切切叮嘱好些,不时伸手拉住他的手说些姐弟之间的亲密话,叫外人看来,好生亲密。
玄子夜静静站在角落,看着沈若棠显露从未有过的温柔,连细微处的动作都是那般亲切而自然,搂搂抱抱毫不避讳旁人眼光,脸色越来越黑。
且不说他二人有无情分,而今京中何人不知沈家七女与舜王有配?她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个男人如此亲昵,可曾记得男女授受不亲?
闷声回府,玄子夜才在书房坐下,便见书房的门被推开,一道清雅身影走了进来,他抬眼看了看,并不意外,而后淡淡道:“你来了,颜伊。”
叶颜伊手中端着茶盘,清秀脸蛋上生就一双温柔天成的桃花眼,小巧精致的鼻梁微微皱着,薄如蝉翼的唇瓣抿了抿,梨涡嗔笑而起,“表哥,快传饭了,你又缩在书房里,太妃该伤心了。”
她迈开莲步,随风飘来一点静谧幽香,翠青软烟罗束起的淡蓝流彩云锦裙,款款来到书桌前,如菡萏出水,清不染尘。
“我不饿,让母妃先用便是。”
玄子夜皱起眉,只是青黑色面具挡住了他的不满,一贯清冷的声音并无起伏,叶颜伊也没听出来哪里不快,便仍笑道:“表哥,你看,颜伊特地将饭菜端到书房来了,都是表哥喜欢吃的。”
说着,她便绕过桌子,轻轻放下托盘,姿态恭顺,秋波暗流,“喝杯茶吧,表哥,颜伊亲自泡的。”
玄子夜不由想起了沈若棠,他与沈若棠见过虽未有几面,但哪一回不是剑拔弩张?沈若棠分明只是一个五品官家的庶女,竟然敢对他呼来喝去,威胁辱骂。
叶颜伊才放好饭菜,还未直起身体,整个人便僵在了他的身边,不敢置信地看着玄子夜,惊慌失措地退了一步,脸色大变,“表、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