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点穴,懂不懂?文盲!”
傅诗捂着脖子连及了好几口新鲜空气,手心一翻,一把手术刀横握在胸前,冷眼看着他。
他咬牙冷声道:“今日之事,本就是你欺负婉婉在先。”
“我欺人?”
傅诗冷笑,“你哪个眼睛看我欺负她了?你好好回忆一下,你过来的时候是不是你的婉婉就跪地上了?你再好好想想,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的披风是刚得的?你听过我解释么?你上来就说我偷了别人的东西!”
“你哪来的钱买着上好的狐裘!”
傅诗见他不想打个你死我活的样子,便道,“不是买的,别人送的。”
毕竟真的跟唐泓打起来,自己死的可能性还是要大点。
“谁送的?”
“陆子为!”
唐泓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他为什么好端端地给你送披风。”
傅诗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可能想接济穷人吧。”
唐泓虽然不懂女子衣裳但见她的衣裳布料确实不怎样,一时竟有些不忍心再怼她。
傅诗见他默不作声,心里提着的杀意便落了下来,又恢复成原来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要找回情通房的披风挺容易的。”
唐泓皱眉看她:“要怎么做?”
“一般人缝制衣裳都有自己的习惯,你可以跟傅夫人要一件亲手缝制的衣服针脚。然后把整个王府的狐狸披风都集中起来,细细比对,看看哪件是傅大夫人的手工。”
傅瑶闻言连忙道:“算了,不要这么兴师动众了。我也不想让娘亲知道我弄丢了她亲手为我缝制的衣衫。”
唐泓见状,又忍不住为她的孝心和懂事心软。
再看看傅诗这冷硬的样子,两厢一对比,谁好谁坏,一眼明了。
傅诗懒得看他们你侬我侬的样子,转身对西西道:“西西,打盆水给我洗洗眼睛。”
她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冲唐泓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对了,听说张嫂去准备明天父亲生辰的点心了。”
先前还满脸杀气的人突然之间笑容灿如花火,唐泓看地一怔,心底一声冷哼,她定然是这样才勾得了个奸夫。
他冷哼一声音:“明天也是婉婉的回门,本王只准备了婉婉的。”
妥妥的双标现场。
傅诗眼眸一转,笑了笑:“也是,趁机现在天色还早,我去跟世子借些银子好了。”
唐泓刚刚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你敢!”
“没什么不敢的,你让我没脸,你也别想要脸了。在我这,没有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机会。”
唐泓捂着还在发麻的手臂,告诉自己不要跟女人一般见识。
他冷哼一声:“礼物本王在明日会带上。”
“谢了!”
傅诗转身进了屋。
唐泓冲她的背影大喊:“把解药拿出来!”
傅诗头也不回:“都说了是点穴的,过几个时辰自己就没事了。”
屋门被关上,唐泓气地直磨牙:“本王迟早杀了你!”
说完,转身就走。
傅诗连忙跟了上去:“王爷,让大夫瞧瞧您的手吧。”
院中的人都离开了,西西才扶着圆桌从地软软地爬起来。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紧闭的屋门,心道,人果然得看透生死才能不怕死,娘娘死过一次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一点都不怕王爷了。
唐泓当然不能任由自己的手这样麻着,他直接找了府里的郎中,让他给自己看他是中了什么毒。
郎中拿着银针扎了半天,又摸了半天脉,得出结论他没有中毒。
“不可能,本王的手明明有麻痹中毒之感。”
“麻痹?”
郎中又好奇地问了几个问题,忍不住困惑道:“王爷这是中了麻沸散吗?”
唐泓冷冷地看着他:“你到底能不能瞧出些什么来?”
郎中满脸喜色问:“属下确定王爷中的是麻沸散那种药,但不知王爷是如何中了这种药?”
唐泓看着他眼底的向往,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
郎中正色道:“王爷有所不知,麻沸散只能内服用于外伤阵痛,但上战场熬麻沸散是很困难的。若是能这样局部使用可以很大程度上减少士兵的痛苦。”
唐泓淡道:“傅诗用针扎的。”
郎中欢喜道:“王爷,属下一定会向王妃潜心请教。”
第二天一早,傅诗便早早起床准备回家拜寿去。
若不是因为相府还有一个哑巴娘,傅诗才懒得回来。
原主的娘亲是她的便宜老爹未考中状元前在乡下的元配,是他启蒙书院夫子的女儿,丞相高中后便将原配接到京中。
发迹不弃糟糠妻,就连户部尚书的女儿温雪仪嫁给他也只是做了妾。后来原主的娘亲生原主的时候喊破了嗓子,自觉羞愧,便自请扶了赵月莹为平妻。
从此温雪仪这个相府夫人当地风声水起,面上端庄大气,背地里却是连月利银子都克扣。
生孩子喊破喉咙这种事,傅诗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可笑的是竟然没有任何人去怀疑。
傅诗之所以厚颜无耻地缠着唐泓要礼物,就是想借着拜寿的明目,看看她的喉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诗没什么可收拾的,但临出门的时候突然有个嬷嬷送来了衣服和首饰,说是王爷赏的。
“他是怕我穿的不好丢他的脸吧。”
傅诗没有拒绝,看了一眼进来后脸色就不太好的嬷嬷道,“东西放下就走吧。”
那嬷嬷道:“老奴姓冷,王爷吩咐老奴过来照顾王妃起居。”
傅诗这才有些惊讶了:“王爷派你来照顾我?月银他付还是我付啊?我付的,你就走吧。我没钱!”
李嬷嬷垂眸掩去眼底的轻蔑之色,“老奴是王府的奴才,自然拿的是王府的俸利。”
傅诗松了一口气:“那你就留下吧。”
“老奴为王妃梳妆。”
半刻之后,傅诗看着梳妆镜里优雅端庄有些出尘的毫不吝啬地给了李嬷嬷一个赞:“手艺不错。”
李嬷嬷低眉垂目的,不见神色。
唐泓早就在外面等着了,他一身黑色滚金边的长袍,腰束同色玉带,腰间只垂着一枚玉佩连香袋都没有,更透着一股率性利落感。
他冷眼看着傅诗缓步走向台阶,脚下步步生莲,眼底闪过几分讥讽之色。
又想到奸夫,唐泓眼底又是一阵怒气狂涌。
等外祖母病好后,一定休了她。
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一辆雕金镶玉的豪华大马车,一辆就是普通马车。
唐泓计划是要跟傅瑶同一辆马车,但傅诗十分没有眼界力地走向了最奢华的那辆马车。
一掀车帘就见傅瑶已经穿金戴银端端正正地坐在那了。
傅瑶的丫鬟正在摆礼盒,见状立刻骄傲地说:“这是我们小姐跟王爷的马车,你的马车在另一辆。”
傅诗淡道:“一个通房坐着正妃制式的马车,你不怕王爷担着宠妾灭妻之名么?你口口声声深爱王爷,看来还是不如你自己的虚荣来的重要。”
傅瑶被怼地两眼通红,倒是唐泓十分不耐地反击她:“本王自愿被她背负这些,你管地着么!”
其实他也不是真就愿意让自己背些难听的流言,他就单纯地看不得傅诗拿着正妃的名头去欺压傅瑶。
傅诗懒得跟他吵架,径直爬上马车,坐了进去。
傅瑶震惊地看着她:“你坐进来王爷坐哪里?”
傅诗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可以下去跟他一起坐另一辆,当然你如果你舍得王爷骑马你就坐着。”
傅瑶可能会去坐那辆寒酸的马车,唐泓自然也不会。
但就在王府门口,他不能把傅诗扯出来扔肩上。
唐泓只好让叶一牵马过来。
傅诗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傅瑶,毫不犹豫地讽刺道:“宁愿让王爷骑马也要坐豪华的马车,看来你对王爷的爱也不过如此嘛。”
傅瑶怒道:“你不要挑拨离间,王爷若去坐了那辆马车也有损王府的颜面。”
“王爷可以跟我一起坐啊。”
傅瑶气道:“王爷不会跟你坐。”
“你不走他当然没地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