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诗根本不受影响,神色平静地给下一位在她面前坐下的中毒者探脉,扎针,给药。
女眷里不少都是朝臣正妻,出生名门的大家闺秀。她们自小的教育就是要端庄大气,要有掌家之风。
而男人大抵喜欢的却都是城中小门小户甚至青楼楚倌一哭二闹三上吊,没脸没皮专门魅惑男人的妖精。
这些夫人们看着傅瑶不顾御王也中毒在身,还在耍着手段心眼,再看看端庄沉着一心救人的傅诗,大家心里就有了计较。
甚至还有夫人道:“侧妃娘娘若是跟万阁老那般晕倒不省人事,御王妃定然不会不管的。”
老太君也在一旁道:“昨儿是我老人家让陆子为送御王妃出府看她娘亲,情侧妃若有误解,老身愿与你详细解释。”
连护国公府的老太君都开口了,其他女眷们纷纷为傅诗说话。
傅瑶臊地面红耳赤,掩嘴哭泣道:“王爷,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知道王爷也中毒,担心王爷身子。”
那噪音终于令傅诗厌烦起来。
她转头看向傅瑶,冷声道:“方才宴会上说我旁门左道的人是你,说我危言耸听的人是你,如今说我不救你的人也是你?”
“病分轻重缓急,你为什么后来才肚子疼,因为病症轻,吐了之后只有隐约腹痛,回家喝几天水清,饿几天,毒便排尽了,根本用不着我来瞧。你这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王爷中毒是深,但他武功高强,自己排出一些毒,后来又催吐了,如今也只是有些腹痛。更何况,王爷上了战场都是身先士卒,自己冲锋在前。王爷至今一声不吭,自然也是体恤朝臣,让他们少受些苦。王爷有自己的觉悟,你在这哭哭滴滴的是要让人认为王爷丁点的痛楚都受不了么?”
到了这个时候,中毒的宾客已经治了大半,大家听完她这番话,纷纷向傅诗表达谢意:“御王妃大义,我等感激不尽。”
傅瑶做诋毁煽动人心,她用实际行动收买民心。
傅诗转身落坐,继续看诊。
唐泓本来担心毒性不解有性命之忧,但听傅诗的话后便知症状不重的,催吐后便无性命之忧。
傅瑶又要哭的时候,他有些心烦意乱道:“先回府吧。”
傅诗最终还是要回王府的,到时候再让她医治便是。
傅瑶偎在他怀里小心啜泣:“王爷跟妾身一起回么?”
唐泓言简意赅:“嗯!”
御王妃救了这一屋子的朝臣眷属,是为御王拢人脉,而御王却带着侧室先行离开了。
傅瑶一走,整个院子里都安静了,隔壁也传来万阁老醒来的消息。
傅诗松了一口气,所有人宾客纷纷告辞,一一向她表明谢意,她一一含笑回礼,不卑不亢亦没有施恩于人的傲慢。
最感激她的就是祁老夫人,傅诗这次是替他们免去了一场祸事,千恩万谢地要留傅诗喝茶。
老太君见傅诗似乎真想留下喝茶,立刻冲陆国公夫人使了个眼色。
陆国公夫人立刻会意,连忙道:“御王殿下还等着王妃回去解毒呢,不如这茶改日再喝?”
祁老夫人立刻醒过神来,立刻识相地准备了礼物,送傅诗上马离开。
傅诗对唐泓的情况了若指掌,虽然他中毒严重,但催吐后至少还能扛两三个时辰。她还等着看唐泓中毒后有气无力求她解毒的样子呢。
老太君却直接用马车将她送到御王府,根本没有她拒绝的空间。
她提着药箱一回主院,唐泓就冷着一张脸出现了:“今天你出尽风头,很得意吧。”
傅诗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喝着:“如果你是来说这句话的呢,那我听见了,你可以走了。不过你怎么这么爱喝玉米面条?先前都吐出一阵了,这会怎么又严重起来了?这会是不是舌、头麻痹,脑袋发胀?”
唐泓看她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气地火冒三丈:“你别得意。”
“哎呀,我得意了吗?王爷一定是病的太严重,眼前发晕了。完了,这毒再耗下去,怕是人就要痴傻了。”
唐泓火冒三丈,可是又不肯下面子求她治病,怒道:“不过多催吐几次罢了,本王不信没了你活不下去了。”
傅诗做出一副要打开药箱的样子,听完这话手立刻就缩了回来,笑道:“当然,大周名医千千万,王爷自找去便是。可得要快点呦,这毒有些伤身呐,严重了伤肝伤肾,很有可能……不举呦。”
“傅诗!”
那三个字仿佛被唐泓看成了缩小版本的人,塞进牙缝里使劲地咬了一会又重重吐了出来,又气又恨。
傅诗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打量他的神色,友情提醒道:“你别太生气,生气容易让毒素行走更快。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