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羞辱我，裴江川当众骗我吃下狗粮。
朋友问：“你都不怕她跟你闹吗？”
裴江川神情淡漠，“她不敢。”
我跟裴江川在一起五年。
所有人都觉得，我爱惨了他，而他之所以留着我，不过是因为我长得有几分像他死去的白月光。
我的表姐。
但没有人知道，裴江川对我的每一次伤害，我都一笔一笔地记着。
直到那一天，裴江川笑着挂掉医院来的电话。
我的债终于还清了，转身走得毫不犹豫。
裴江川知道后，笑得轻蔑：“她撑不了多久，就会乖乖回来。”
可后来，却是他跪下来，求我别离开他。
1
今晚，A市橙色台风预警。
外面雷雨加交，手机里是裴江川给我发的信息，说他喝多了，让我过去接他。
我一路狼狈地到了地方。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里面传来一阵哄笑：
“哈哈哈哈，她还真来了，裴哥，她果然跟狗一样听话。”
裴江川坐在包厢角落里，指间夹着一根烟，懒懒地抬头扫了我一眼。
“只要我开口，就算天上下刀子，她也会来的。”
我看着眼前这群人，知道自己被叫来这里，又是裴江川对我的羞辱。
我脸上没什么情绪，语气淡淡的，“既然你没喝醉，那我就先走了，奶奶还在医院。”
我转身要走，却被裴江川拉住手腕一把带到了腿上。
“走什么，反正我一会儿喝多了，你还得来接我。”裴江川充满笑意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温情。
我没吭声，静静地看着他。
裴江川忽然不高兴了，翻身将我压在沙发上，手不安分地朝着衣服下面走，声音透着戏谑：
“为了过来找我，浑身都湿透了，这么快就走，你舍得？”
周围人的笑声像针扎一样刺入我的耳膜。
我咬紧嘴唇，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声音里透着无力，“裴江川，你别这样。”
“顾眠，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你装什么？”裴江川掐住我的下巴，眼神冷淡得可怕。
我的心脏没什么感觉，却听见自己开口说，
“如果今天在这儿的是温夏，你也会这么对她吗？”
裴江川瞬间变了脸色，像扔脏东西一样扔开我，起身坐直，朝我丢来一句。
“你也配跟我提她？你算什么东西！”
我坐起来拉好衣服，声音带了一丝颤抖，“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换作以前，只要我扫兴，裴江川就会不想看见我，让我滚。
但这一次，没等他开口，包厢里响起另一道声音。
“顾眠这么急着赶过来，肯定没吃晚饭吧，吃点东西再走。”
我转过头，看见了温清清。
她是温夏的爸爸第二个老婆带过来的女儿，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堂姐。
温夏死后，出现在裴江川身边的女人，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温清清。
而温清清的脸，一年一年，变得越来越像温夏。
此时的她，坐在裴江川身边，乍一看，我差点认错人。
她冲我笑了笑，将一碗类似于粥的东西，递到我面前。
透明的碗里，东西一眼可见。
但凡桌上有的东西，全都混进了这碗粥里，甚至还夹杂了一些褐色的泥酱。
温清清笑吟吟道：“快吃吧，特意替你准备的。”
2
我没动。
温清清就朝着裴江川装可怜，“江川，顾眠是不是讨厌我。”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顾眠，你也太不给面子吧？川哥赶紧管管她，她不是你的舔狗吗？”
心脏一下子像是被攥紧了，我看向裴江川，隐隐带着一丝期待。
但裴江川盯着我，目光逐渐冷下来，“顾眠，别扫兴。”
我手指捏紧在一起。
不吃就是扫兴吗？
“我吃。”
我端起碗，浅尝了一口，嘴里顿时一股怪味儿。
包厢里忽然有人怪叫了一声，我看见有几个人拿起手机对准了我。
温清清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惊讶道：“你真吃了啊？忘了告诉你，里面放了狗粮。”
众人迸发出哄笑。
我耳朵里嗡嗡的，隐隐的涌起一阵反胃。
“顾眠还真是川哥的忠实舔狗，狗就该吃狗粮。”
“你们谁拍下来了，记得传给我。”
我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就像是个没脾气的人偶。
裴江川或许是对我的顺从感到无趣，语气冰冷道：“滚吧。”
“记住，顾眠，下次再让我觉得扫兴，你知道的。”
我离开包厢，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拿出手机翻到备忘录，详细的记下了时间地点。
以及裴江川是如何羞辱我的。
备忘录里满满地记录了这五年来，他每一次发泄在我身上的情绪。
到今天为止，已经是99次。
暴雨还在倾泻，像极了五年前温夏出事的那晚。
如果可以，我宁愿当时死的人是我。
十七岁那年，我被温家接了回去，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温家还有一个外甥女。
当年，身为温家千金的我妈，却爱上了普通人出身的我爸。
这桩注定不被祝福的爱情，以我妈跟我爸离开而结束。
在我七岁那年，爸妈出车祸死了，我跟着奶奶相依为命。
十年后，是温夏无意间认出我，也是她把我带回了温家。
她是整个温家，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也是她，带我认识了裴江川。
看到我的第一眼，裴江川笑着说：“你妹妹跟你长得真像。”
那时候的裴江川，跟温夏青梅竹马，他很喜欢温夏，两家人都默认，等他们大学毕业就会订婚。
我也这么觉得。
直到大三那年我爸妈的忌日，我去扫墓，却被暴雨困在山脚下。
温夏开车来接我，回程的路上撞上了失控的工程车。
她猛打方向盘，把我从副驾驶甩了出去，自己却被卷到了工程车底。
之后，我被温家扫地出门，他们骂我是扫把星，克死自己爸妈，又来克对自己好的姐姐。
裴江川也变了，他把我当成温夏的替身，不允许我离开半步。
每每喝醉了，将我认成她，等清醒后就会质问我，为什么当时死的不是我。
一开始，我是出于愧疚，陪着他折腾。
可久而久之，我发现自己竟然对他动心了。
我觉得自己下贱，害死了温夏，做了她的替身，更是喜欢上了她的男朋友。
所以我开始记，等把失望跟痛攒够了，就该离开了。
3
回到医院，奶奶已经睡着了，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裴江川发来条信息过来，“今天喝多了，过两天带你去吃海鲜。”
每次他在我身上发泄完怒气，就会说一句类似道歉的话。
而海鲜，是他道歉的标志。
可是，喜欢吃海鲜的是温夏，而我从来不碰海鲜。
我没回复，刚要关掉手机，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是温清清。
她发了一段今晚我被迫吃下狗粮的视频，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辱骂。
“顾眠你真贱，你害死温夏，怎么还有脸待在江川身边的？”
“你以为江川会看上你吗？在他眼里，你就是害死盛夏的凶手！”
“他就是把你当个玩物，当一条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刚不还乖乖吃狗粮吗？好吃吗？”
我回她：“你把自己整得跟温夏那像，就以为能取代她吗？冒牌货，永远是冒牌货。”
温清清气破防了，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我没接，把手机关机，一抬头就看见奶奶醒了，正慈祥地看着我。
我连忙凑过去，“对不起奶奶，把你吵醒了。”
“没有，人老了，觉少。”
奶奶干枯的手掌在我头顶抚摸，“你又瘦了，是奶奶拖累你了。”
我摇了摇头，抱住她的手，压下眼底的湿意，“没有，有奶奶陪着我，我很幸福的。”
当初爸妈去世，是奶奶来把我领回家，靠着一辆三轮车摆摊卖红薯，供我上学。
等到温家找到我，奶奶却死活不肯跟我一起去。
她说，不能让人觉得，顾家脸皮厚，想攀温家的大门。
很快，奶奶又睡着了。
我趴在病床边睡了大半夜，第二天把身上剩下的钱全拿去交了医疗费。
看着卡里两位数的余额，我马不停蹄地赶去兼职的酒吧。
刚到酒吧，领班就说今天包厢里有贵客，出手阔绰。
她知道我缺钱，就把这个机会让给我。
我端着酒，推门进了包厢，昏暗的房间里烟雾缭绕，看不清里面的人。
刚把酒放下，身边忽然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
“顾眠？怎么是你！”
我愣了一下，一扭头就看见了裴江川的一个好哥们。
他在这儿，那裴江川是不是也……
我不敢往下想，一边想今晚的小费怕是赚不到了，一边就准备出去。
可就在这时，角落里的男人站了起来，长腿几步迈到了我面前。
“你怎么在这儿？”裴江川声音很不悦。
一旁的人看戏似的眼神在我们之间来回转，“呦，裴少认识？”
裴江川没吭声，眉宇紧皱，死死地盯着我。
“顾眠，你就这么缺钱吗？顶着这张脸跑来这种地方上班，你是想恶心谁？”温清清坐在一旁，笑容透着恶意。
我咬了咬牙：“我只是在这儿当服务员。”
“切，谁知道真的假的。”温清清不屑地哼了哼，忽然对裴江川说：“江川，她顶着跟姐姐这么像的脸做这种工作，不会是为了故意报复你吧？”
拙劣的挑拨，却成功激起了裴江川的怒意。
“你害死温夏还不够，还要玷污这张脸，你就那么缺钱吗？”
我扯了扯嘴角，“是啊，我很缺钱。”
他明知道，我奶奶住院，需要一大笔的治疗费。
我没跟他开过口，他也就从来没问起过。
4
裴江川眯着眼看我，忽然冷笑道：“缺钱是吧，来，把这杯酒喝了。”
看着那满满一杯的白酒，我有些打怵。
“怎么，你不是要赚钱吗？叫你陪个酒就不乐意吗？你是不想干了？”
我连忙伸手，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要不然奶奶的医药费就要断了。
温清清却忽然拦住我，她把桌面上所有的酒都混在一起，这才递给我。
“尝尝这杯，不比昨晚的粥差哦。”
我眼皮一跳，知道她是在羞辱我，却没有半点犹豫，端过来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呛得我嗓子眼疼，我不会喝酒，只能猛烈地咳嗽。
温清清刚想再倒一杯，却被裴江川拦住。
“江川，你不会是舍不得了吧？”温清清娇嗔道。
裴江川冷呵了一声，“怎么会，就是觉得她这个样子……挺丑的。”
他的话很毒，却到底避免了我再被灌酒。
“那就让她跳脱衣舞给我们看吧，她这身材，真顶，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紧接着一群人哄笑着起哄。
我心头嗝噔一下，下意识看向裴江川。
他眉宇冷淡地靠着沙发，缓缓开口：“行啊，随便你们怎么玩儿。”
“裴江川……”我震惊地看着他，完全想不到他会这么羞辱我。
温清清更是直接把一张卡丢在地上，“来，边跳边脱，我们满意了，这卡就是你的。”
“对不起，我做不到。”
我转身要走，却被一个男的扯着胳膊拖了回来。
“都出来卖了，还装什么装？”
拉扯之际，我的手机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没等我按下接听键，温清清伸手抢走了手机。
“把手机还给我！这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温清清冷笑了一声，她朝着旁边的使了个眼色，我的手脚忽然被他们抓住，硬摁着跪倒在地上。
“你求我啊，求我我就给你。”
电话铃声越发的紧促，我的心也被一阵一阵地揪紧。
最终，我还是妥协了，“求你，让我接电话。”
温清清满意地笑了，却转头把我的手机丢进了酒杯里。
“哎呀，手滑了，不好意思哦，这电话你怕是接不了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手机在酒杯里震动，直到黑屏，彻底死机。
“不要！裴江川我求求你，你让我接电话！一定是奶奶出事了，让我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