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精神恍惚地回到病房,就见我爸佝偻着身体地坐在病床前陪着我妈。
我爸神情憔悴,拉着我妈的手,好像一夜之间垂垂老矣。
我爸朝我伸出手,将我的手放在了我妈妈的手掌上。
“浅初,你妈妈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我忍着鼻头酸涩,眼眶湿润地朝我把勉强绽开了一个笑。
第二天一大早,我妈就被护士推走,推去了手术房。
我和我爸忙不停地跟去,在去手术室的路上,我突然听到走廊里有护士在小声交谈。
“嘘,哪是身体不舒服,我听说他是出事了,那晚在咱院秘密做的手术,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我听说他提交了辞呈……唉,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手术室不让家属进,我和我爸只能焦急地在手术室外等待。
可没想到,一个半小时以后,手术室的门打开,我等来了病危通知书。
“病人的家属在哪里,病人现在的手术情况很不乐观,生命体征还在下降。”
“我们所有医生一定会尽全力救她,家属在哪儿,赶紧签字!”
我爸直接被吓得晕倒在了手术室外,被医生手忙脚乱抬走,我一个人浑浑噩噩地签字,好像被抽干了灵魂,完全感受不到周遭的动静。
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的好像在凌迟。
我就坐在手术室外冰凉的地板上,一边哭一边求着奇迹发生。
直到头顶上的红灯熄灭,手术室的大门再次打开。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肖教授几乎是被其他医护人员抬着走出的手术室,满头冷汗:“抱歉,我们也不想看到这个场景。”
身后的手术室门再次被推开,我妈妈盖着布,被推了出来……
我拼命挣扎着要将我妈妈摇醒,想看她看我一眼。
“小姐,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身后的护士拉不住我,我的心痛得撕心裂肺,恨不得当场跟我妈妈一起去死。
“徐浅初,你冷静一点!”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被顾彦深一把扯过手腕拽了过去,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顾彦深穿着一身白大褂,脸色有些苍白,连唇色都惨淡到失去了血色。
可我现在根本顾不上思考,我哭的停不下来,心脏就像破了个窟窿,呼呼地往外留血。
“顾彦深……我妈妈死了。”
我心口憋闷,像是有一块石头压着,呼吸也跟着越来越沉重。
顾彦深眉心微蹙,伸臂将我揽入怀中:“徐浅初,你怎么了?”
我哭着挣扎,不想被他这个刽子手触碰。
也由此,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揽着我的右手其实抖得不成样子。
“徐浅初!”
我头脑晕沉,软倒在了顾彦深的怀里,视线模糊中,我好像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焦急和慌张。
“顾彦深,你为什么……不救她?”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攥紧了顾彦深的衣领。
一字一顿地对他说:“顾彦深,我讨厌你……我好恨你。”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
鼻腔里全是冰冷的消毒水气息。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沉默无声地哭。
我妈妈死了。
从此以后,我也变成了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徐浅初,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