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瞻心内暗惊,她到底跟夜邵有什么仇怨,才能露出如此可怖的神情?“你说,二皇弟刺杀本王?”
“不然王爷以为,谁那么有闲情逸致,派出那么顶尖的杀手来取你性命?”沈玉川轻嗤了一声,从床下摸出一块模子,扔给了他:“王爷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查探下这个标志。相信你会有收获的。”
这模子上印着一个图腾,正是从绝杀身上刻下来的。
夜瞻握着这块冰凉的模子,眼神也变得幽深了起来:“本王信你。”
这四个字一出,沈玉川反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沈玉川没来由的就酸了鼻子,哑着声音问道:“王爷就不怕,我骗你么?”
夜瞻心内升起一股怜惜,声音也随之放柔:“本王相信,那个能迷晕主帅前去救下属、为了旗山忠魂寝食难安的沈玉川,不会是大奸大恶之辈。”
“王爷以诚待我,我必以诚报之。”
说这话的时候,沈玉川抬起眼眸,认真的看着夜瞻。
听得这话,夜瞻霎时便露出一个笑容来。轻轻浅浅,却能融化冰雪,如沐春风。
他温润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本王,你为何要女扮男装了么?”
沈玉川被他的笑容感染了心房,恍惚觉得心内的冰墙有一角坍塌开来,“当年家父战死,母亲为保父亲世袭爵位不丢,将刚出生的我扮作男儿身――”
夜瞻眉头紧蹙,问道:“王妃是有意欺瞒父皇的么?”
“并不是的!”沈玉川摇头道:“原本母亲诞下的是双生子,我的前面还有一个哥哥,母亲上报朝廷的,是他。”
沈玉川一脸悲痛的继续道:“可是,哥哥出生不过片刻,便早夭了!母亲生下我时,正得了这个消息。她悲恸不已,又怕父亲从此无后,方才将我顶替了哥哥的位置。”
“那,你本名是什么?”
“小字,雪宁。”
“沈雪宁……”夜瞻将名字在嘴里咀嚼了一番,方才呢喃道:“怪不得。”卿本红妆佳人,奈何身负重担!
屋内一时寂静,良久,夜瞻才艰涩道:“此事乃是欺君大罪,若被有心人知道,怕是要掀起惊涛骇浪。”
沈玉川苦笑一声,刚要说话,便听夜瞻悲悯道:“你原不该承受这些的。”
一句话,便叫沈玉川险些落下泪来。“我身为沈家人,有什么该与不该的。”
夜瞻心内暗暗下了决定,郑重道:“本王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见他眼中的正色,沈玉川有些动容,强露了个笑容,“如此,便谢过王爷了。”
夜瞻回到安王府的时候,更夫正敲着梆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夜半,二更――”
换下了朝服的夜瞻,只着了一件白色单衣,发梢还滴滴答答的落着水,一张脸上更是格外苍白。
“去查这个牌子的来历。”夜瞻将模子递给跪在面前的黑影,“留意定北王府的动向,只要她所做之事不危及江山社稷,赤羽部全力配合。”
闻言,那个黑影顿时抬起头来,一脸不赞同道:“主子,赤羽部是您的私卫,这样不妥吧?”
“照我的话做。”
黑影肃穆了神色,恭声道:“属下遵命。”
一连三日,沈玉川都没有去上朝。她原就是受伤之人,借着养伤在家的借口,不但免了朝事,也隔绝了那些想要前来逢迎讨好之人。
“今日早朝,左相刘泳上请罪折,道是自己当初受二皇子夜邵指使,刺杀主子您。除折子之外,他另外呈上了二皇子写给他的亲笔书信,上有二皇子私章为证”
岳山说完这话,见沈玉川仍旧闭目假寐,“主子,前日右相才上了折子要求严惩林阳,今日左相也牵扯了进来。如今事情扯到了您,您这样称病在家,会不会不合适啊?”
闻言,沈玉川这才睁开了眸子,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意,“我受伤是众人有目共睹之事,有何不妥?况且,两大丞相都牵扯到了林阳的案子里面去,这会儿朝野都乱套了,我在家待着,少生闲事。”
她虽是这么说,可岳山却觉得有些不妥,斟酌了下,才道:“那,猎物是不是也该放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