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方道:“放出去吧,记得告诉他一声,想要活命,就找九门提督方泰。”
“是。”
岳山应了,见沈玉川兀自思索,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正是雪后初晴,外间的日光稀薄而疏朗的照在地面,将天地间都覆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芒。院内植了一株梅树,开了满树的花,幽香浮动,格外醉人。
沈玉川推开窗户,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顿时便觉得胸腔都被花香所充斥,连带着阴霾都散了些许。
“将军好兴致啊。”
沈玉川的好心情顿时便散了个干干净净,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意。
有男人闲庭信步而来,在院子里负手而立,与她遥遥相望。“听闻将军在家中养伤,本宫特来看看,可好些了?”
沈玉川脸上的笑意霎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淡淡道:“有劳二皇子挂念。”
见她这模样,夜邵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沈大军乃是国之栋梁,本宫挂念是应该的。”他一面说着,一面走进屋子,寻了个位置坐下来,这才问道:“将军屡次看本宫都不大欢迎,莫不是本宫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将军么?”
闻言,沈玉川负在背后的手捏了一捏,皮笑肉不笑道:“二皇子想多了,本将并没有。”
“唔,那就好。”夜邵干干的一笑,脸上也有些尴尬。
夜邵见沈玉川没有开口的意思,眼中憎恶一闪,道:“其实,本宫今日前来是要向将军你解释一件事情的。”
“哦?”
沈玉川凉凉的抬眼,似笑非笑道:“说来看看。”
“今日早朝上,刘泳参奏本宫,说本宫指使他贿赂林阳害你,这是污蔑!本宫一向仰慕定北王沈昭,玉川你又是虎父无犬子,叫我佩服的很!”
夜邵说到这里,见沈玉川的脸上毫无波动,心内着急,“本宫所说都是肺腑之言,你方回京城不久,可千万别着了奸人的道!”
沈玉川心内冷笑不已。
“既然您也说是污蔑了,那又何须辩解?末将恭候二皇子洗刷冤屈的那一日。”说到这里,沈玉川又端起茶盏来,低头饮了一口,“不过在此之前,二皇子还是少来我这里为好。毕竟您也说了,皇上最讨厌别人结党营私,我可不想平白的惹一身骚!”
夜邵脸色一变,沈玉川这般明目张胆的拒绝他,忒不给他面子了!
“沈玉川,本宫敬重你是国之栋梁,你可不要……”
夜邵的话还未说完,就听沈玉川冷然道:“多谢二殿下夸奖,请。”
夜邵再拉不下脸皮留下,冷哼了一声,愤怒拂袖而去。
沈玉川勾起一抹冷笑,淡淡的吩咐道:“将桌椅板凳都擦一遍。”
还未走远的夜邵显然听到了这句话,走路的步伐更快了几分,遥遥的便能感觉到他的怒气。
“啊――”
沈永燕刚走过回廊,便被一个迎面走来的人给撞的摔倒在了地上。她蹙着眉头抬眼望去,但见那人一身宝蓝棉服,外罩银狐大麾,面冠如玉,色如春晓。只是他脸上的神色却是阴沉的可怕,生生的将他的好颜色减了几分。
沈永燕脸色一变,试探的喊道:“二皇子?”
夜邵撞着了人,刚要发作,却嗅得一股清幽的香气,低头望去,就见眼前摔倒之人眸中含泪,云鬓香腮,明眸皓齿,格外引人怜惜。
“你没事吧?”
沈永燕咬了咬唇,有些羞涩的将芊芊玉手伸出,放在夜邵的掌心,就着力道站起身来,低声道:“小女子冲撞了二皇子,请殿下恕罪。”
“无妨无妨,是本宫没留神。”夜邵若有似无的握着她的手,只觉这女子的手软弱无骨,顺着她的身段看去,腰肢更是不盈一握,登时便有些起了心思,“你是谁家的姑娘,怎么在这里?”
沈永燕被他抓着手,有些心慌意乱,她胆怯的抽回自己的手,轻声道:“家父沈昭,我在家中排行第二。”
闻言,夜邵先前的热切顿时散了几分,想起方才沈玉川拒绝他的事情,一双眼又在沈永燕的身上打了个转,“原来是郡主,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本宫还有事情,得先走了,改日在专程赔礼道歉。”
沈永燕紧张的满手是汗,听得这话,她忙得行礼道:“殿下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