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诏决定惩治她,便回身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青桃不知顾南诏的想法,以为是表现机会,边嗅着手中的药材边说:“家中的丫头们都这么说,小姐您想想,大夫人进门后最恨的是谁?自然是长房嫡子和嫡女。这样一来,她的子女虽然是嫡出,却占了一个继室所出的名分,她能甘心吗?”
顾南诏怒火顿起,道,“继续说,还有什么?”
青桃听了这话,停下手中整理药材的活,一脸忠心地看向顾南诏道,“小姐,大夫人今日送药材,就是因为您救了皇子立了大功。她有好事就往前凑,有坏事就躲得远远的,明显是小人之举。”
“本小姐看,你才更是小人之心!”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起,青桃顿时被吓了一跳。
顾南诏起身指着青桃,“平日里,若不是你们这群刁奴的教唆,我怎么会与母亲生分?”
奶娘李嬷嬷听得里面动静,匆匆走进,却刚巧听到顾南诏这话。
她神情一愣,见顾南诏胸口起伏不定,“好小姐,谁惹了你,拖出去打一顿便是了!”
顾南诏就着李嬷嬷安抚的手重新坐下,“你可知错?”
青桃跪着不停地磕头,“奴婢错了,只是奴婢也是......”
她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得顾南诏的声音响起,“给我滚去院子里跪着,没想明白错在那里,不准起来!”
顾南诏的话里夹杂着满满的怒气,青桃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青桃猛然抬头,再也不敢说话,怯懦的回了一声,“是。”便逃也似的退下了。
临出门之前,只听的顾南诏道,“柳红,盯着她,若是跪的不老实,就将她送到刑教院去!”
青桃要出门的身子,猛然就一个踉跄。
柳红闻言,疑惑的望了望顾南诏,在接触到顾南诏意味深长的目光后,“是。”
她这一觉睡得很安稳,醒来时已是薄暮时分。
顾南诏眨了眨眼睛,感觉到身边有个东西动了一下。那是一只小手,攥成小小的拳头,白白胖胖的。
奶娃见顾南诏醒来,立刻滑下床,却因趴得太久,直接坐在了地上。
“哎哟。”
小娃娃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却又忙忙的用小胖手捂住了嘴巴。
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刘氏所出的孩子——顾祁州。
见到顾祁州这般模样,顾南诏心中一疼。
她永远忘不了,在被关在阴冷潮湿的大牢里时,这个不受她待见的胞弟设法偷了钥匙来救她。
看到只有十来岁的顾祁州在她面前被人用盐水抽打得鲜血淋漓,他还安慰她说:“四姐姐莫哭,明玉不疼。”明玉是顾祁州的小字。
“明玉......”顾南诏鼻头一酸,一把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四姐姐,娘亲说你受伤了,明玉来给你吹一吹?”
顾南诏抱得他极为不舒服,但四姐姐身上的温暖让他有些贪恋,竟然不舍得动弹。听了顾祁州的话,顾南诏才反应过来,将他松开,问道,“摔疼了么?”
“不疼,嘿嘿。”顾祁州眼儿弯弯的笑着。
顾南诏将顾祁州放在地上,又喊了一声,“柳红。”
门外的柳红应声而进,看到顾祁州站在她床边的时候,“四少爷什么时候溜进来的。”
“娘亲说姐姐受伤了,我来看看。”说着,顾祁州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紧忙道,“四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赶我走?”
柳红忙说道,“四少爷,咱家小姐不是赶你走,只是她受伤了,需要静养。您先回去,等小姐好了再来,好不好?”
“我不大声说话!”顾祁州说着,用手捂住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顾南诏。
顾南诏揉了揉他的头,对柳红说:“柳红,去看看八宝金丝糕好了没,端来给四少爷吃,还有前几日我酿的果子茶也拿来。”
说罢,她拉起顾祁州的手,“走,咱们来这边玩。”
柳红笑着答应,转身离开。
“四姐姐,前几天娘亲给我请了夫子,可是我很不喜欢他,他好凶,还打我的手心。”顾祁州嘟着嘴抱怨。
顾南诏捉住他的手,象征性地吹了吹,“那明玉去把夫子也打一顿可好?”
顾祁州摇头,“不要!娘说了,明玉要好好听夫子的话,才能像大哥一样。”
顾南诏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就你的理儿多呢。”
察觉到姐姐的态度亲切,顾祁州攀上顾南诏的胳膊,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面做的小猴子,“四姐姐,这个送给你,大哥说,这个叫孙猴儿,神通广大,反正就是好的,所以我把它送给四姐姐,你就会好的快了!”
顾南诏看着小猴,心头一紧。
这个故事让她想起了前世的蒋静怡,最终引火烧身,害死了整个顾家。
见顾南诏神情变冷,顾祁州缩了缩身子,“四姐姐不喜欢吗?那明玉也不要喜欢了!”说完,就要扔掉小猴子,但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