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的门外鹦哥声音传来,那一扇雕花木门便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顾南诏突然被这脚步声惊的回了神,她回头望去,脸上的表情霎时便僵了下来。
顾忠文就站在外间的珠帘之外,跟自己只有几步之遥。毕竟是倒退了几年,他的脸上还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活力,纵使已经累了几日,可他的眼中,仍旧清亮如水。
顾南诏手中捧着的杯子,一下子便坠落在了地上。
洒出的茶水泼泼溅溅的流了一地,顾南诏不闪不避,眼睛酸涩到了极致,却连一滴的泪珠都流不下来。
顾忠文当值回来之后,听得顾南诏被移回府中修养,也顾不得自己这几日的辛苦,立刻便来了听风院。
孰料想,一进屋,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阿诏,你这是怎么了?”顾忠文大步的走了过去。
顾南诏却仿佛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哇”的一声便放声哭了出来。
女子略带着稚嫩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屋子。
顾忠文只当她在猎场受了惊吓,不由得心疼不已,“阿诏乖,莫哭了,大哥知道你受委屈了。”
“大哥,大哥......”
顾忠文忙忙的应着,一面轻拍着她的背,软了声音抚慰道,“我在呢,我在,阿诏莫怕,一切都过去了。”
那泪珠如同洪水一般找到了宣泄口,顾南诏的神智也恢复了几分的清明。
“要不,等阿诏身子好了,大哥带你去逛街?”
顾南诏一面啜泣了几声,一面问道,“当真?”
见她这模样,顾忠文又爱又怜,“大哥何曾骗过你?”
听了这话,顾南诏这才止了泪意,露出一抹笑容来。
“你伤势太重,这几日好好躺着,没事儿别下地了,知道么?”
顾南诏许久不曾听过他这样柔声的抚慰,一时心中感慨万千。
“那等我好了,大哥说的话可还作数么?”她指的,自然是跟着逛街游玩。
顾忠文见她刚好了些,就惦记这个,不由得失笑,“你好好养着,等你好了,莫说一个地方,十个地方我也带你玩的尽兴!”
正说着,门外传来顾霜降的声音:“大哥又偏心,又许了这丫头什么好玩的地方,准备带着她一个人去呀?”
顾忠文笑道:“刚哄好了这一个,又来一个醋坛子。我何曾撇下你过,哪次带着你妹妹玩不是都要带你一起的?”
顾霜降将点心放在一旁的小矮桌上,撇嘴道:“以前没有,可保不准以后没有,说不定下次你就不带我呢。”
顾忠文哀叹道:“我说不过你,你一向伶牙俐齿,我投降好不好。”
“大哥这话说的,伶牙俐齿的可是这位在床上躺着的,不但嘴厉害,连做事儿都厉害,这不,现在都会给人挡刀子了!”顾霜降见顾南诏躺回床上,以为她伤口又疼了,火气又有些上来了。
“唔,点心好好吃!”
趁着二人说话的功夫,顾南诏当先捏了一个点心塞在嘴里。
见她这幅馋猫的模样,顾霜降不由得又气又笑,“慢点,没人跟你抢!”
第二日,柳青便自觉的顶了青桃的位置,前来伺候顾南诏洗漱穿衣。
顾南诏用惯了柳红,便打发柳青去了厨房,将煎好的药端过来。
听风院是顾府里除了老夫人院子外,最好的一处小院子。只是唯一的坏处,却是离厨房有些远。顾南诏原先都是在小厨房自己做了吃,这次从行宫回来之后,不知为何便转了性子,一应吃食,皆和厨房当日供应一样。
这一路穿花拂柳,约有一刻钟,方才到了厨房。
只是好巧不巧,却在回院子的路上,遇见了一个路窄的冤家。
顾南诏洗漱完毕,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柳青回来。
她还未说话,就听见柳红在一旁笑道,“柳青这丫头,怎的第一天当差就这么磨蹭。”
说着,柳红就要出门。却不想,刚将那雕花木门打开,就见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个小厮,看到柳青,喘着粗气道,“不好了!”
闻言,柳红轻斥道,“一大早上的咋咋呼呼做什么,没规矩。”
那小厮喘了一口气,方才道,“柳青,柳青被打了!”
“什么?”柳红一愣,忙忙的问道,“怎么回事?”
小厮磕磕绊绊的,总算将事情讲了个明白。
柳红听完,紧紧地锁着眉头,又往里张望了一眼,一咬牙,道,“我跟你去看看!”
她话音刚落,就见顾南诏从里间走了出来,道,“还是我去吧。”
柳红扶着她的手,“小姐,您身子还未大好,还是我去吓她一吓,将柳青领回来吧。”
顾南诏却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我倒是怕她胆子小了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