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
徐诗诗忽又挑衅地冲他道:“你们这些人,高高在上,平民百姓在你们眼里,恐怕是猪狗不如吧?”
司徒城肃然沉声,“你先起来。”
徐诗诗好笑道:“我起来?放了你让你打我吗?”
司徒城深深地看着她,徐诗诗不由更加用力压住他,“你看什么看,我打都打了骂都骂了,你以为我会怕你?”
“哼,”司徒城深沉地笑了声,“你真的不怕?”
徐诗诗眨了眨眼睛,有些心虚地往外看了一眼,不屑道:“虚张声势。”
司徒城扫了眼她的手臂,“手上的伤,也是绑匪砍的?”
“关你什么事,”徐诗诗手臂发抖,凶巴巴地盯着他,“你最好不要打什么鬼主意,我告诉你,我也是杀过人的。”
司徒城嗤笑,力量逐渐恢复,目光冰冷。
徐诗诗察觉到不对,司徒城的呼吸平缓了下来,她在佛龛前打了个冷颤,感到如被死神盯上般惊悚,看着不再出汗的司徒城,默默地咽了口唾沫,“你怎么不说话?”
“说话?啊,本王正要说,”司徒城阴冷地笑起来,“给我……滚!”
最后一个“滚”字方落,徐诗诗的身体蓦地腾空,人就像被抛飞的马球一样被飞了起来。
她没时间多想,看着庙里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的司徒城,倒吸口凉气,再次发挥了自己倔强的求生欲,又发足狂奔起来。
“司徒城,今天晚上的一切,本姑娘记住了!”
记住了好啊,司徒城撑着庙门走了出来,,“本王,终生难忘。”
正此事,墨萧听见惨叫声回头,看着司徒城衣裳未解的样子有些惊讶,“主子?”
司徒城冷哼一声,目光扫了眼地面的血脚印,默了片刻,将衣服一拉,“回王府!”
……
天色还未大亮,街面上虽然有人,却并不多,冷清的酒肆开张甚早,小二哥打了个哈欠,却见前方走来一个血染青衣的姑娘。
小二哥陡然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姑娘踉踉跄跄地从面前跑过,登时一惊,“造孽啊,这又是哪家的姑娘,怕不是被……哎呀。”
徐诗诗没有察觉旁人的视线,或者说,察觉不到了。
拼着最后的力气,徐诗诗偷偷来到了徐府的旁边,从巷子里拖出一把梯子,脚踩上去虽然痛得心脏直抽,却还是咬牙爬了进去。
徐府下人还没有醒,徐诗诗忍住想直接冲进春雨阁的怒气,先悄然回到了韶紫庭。
韶紫庭中,瑶娘等得心急火燎,徐诗诗一整夜没有回来,她虽然凭着自己的身份糊弄过去了,但看春雨阁那边三翻四次派人来问,她就知道有问题。
没准徐诗诗的消失,就是春雨阁干的好事,如今虽然将消息传回了皇宫,也让琴棋书画出去找了,却不知太后那里会如何处置。
同瑶娘一样,云露也是胆战心惊地侯在韶紫庭门口,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忽地,院中两人同时打听到了一阵敲门声,还夹杂着沉重的喘息。
门口,徐诗诗无力地拍打着院门,气喘吁吁地喊着,“开门……”
云露一喜,“是小姐的声音!”
瑶娘连忙上前,却在云露开门的瞬间,脸色刷白,一颗心落到了深渊谷底。云露瞳孔一缩,几乎要尖叫出声,瑶娘眼疾手快地将人嘴巴捂住。
“别叫,先把你家小姐扶进去,”瑶娘脸色一沉,“偷偷打盆水来,再拿一个火盆子,快!”
云露脸色惨白,已然六神无主,只好听着瑶娘的吩咐,将人往屋里带,人才放下,看着那染血的人儿,一身血液冰凉了,“小姐、小姐怎么了?”
瑶娘替徐诗诗脱了衣服,回头见云露还呆立在原地,语气顿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打水给你家小姐清洗!”
云露愣愣地点头,红着眼睛去打水,趁此时,瑶娘已经重新拿出了一套衣服。
衣服很新,恰是今年的新款,曼陀罗花装饰的波浪百褶裙,是昨儿晌午徐秉钧才命人赶制出来的,再配了一双纹锦绣花鞋、双罗白凤钗。
瑶娘看着手中的裙子,又看看床上的徐诗诗,不由一叹。
“可怜的姑娘,怪只怪你命不好。”
徐诗诗好似听见了她的话,又或者只是陷入了某个难堪的噩梦,痛苦地发出了一声惨叫,瑶娘忙上前,招手让云露上前替她擦拭身体。
“好姑娘,忍一忍就过去了。”瑶娘心下不忍,虽知道她可能听不见,但还是略安慰了一句。
替徐诗诗盖上棉被,瑶娘将换下来的衣服鞋子都塞给云露,沉声叮嘱道:“就在咱们院子里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把这些东西烧了、切记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云露悲痛地点头,看着徐诗诗凄惨的模样,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却没有再耽搁,赶紧去将这些东西烧了。
瑶娘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她若猜得没错,这韶紫庭外一定有人监视着,只怕麻烦过不了多久就会来。
“至多不过三个时辰,”瑶娘坐在床边,伸手摸了下徐诗诗惨白的脸,“好姑娘,真正的狂风暴雨,还没来呢……”
徐诗诗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中一会是张牙舞爪的恶鬼对她伸爪子,一会是凶神恶煞的陆韵拿着徐元凯的人头向她炫耀,一会又是残冷恐怖的司徒城掐着她的脖子要取她性命。
忽地,梦中传来一声雷鸣,巨大的声响在耳边炸开,徐诗诗霍地睁开眼,但却什么东西都还没看清,脸上便蓦地抽痛。
“不要脸的东西!你还好意思回来睡觉?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雷霆彻骨贯体,徐诗诗浑身一颤,意识陡然清醒,蹭地坐起身,扫视周围。
云露被人按在地上,瑶娘也被拉到了一边,张雯君温和而悲悯地看着她,眼中的幸灾乐祸却呼之欲出,而就在她的床边,徐秉钧震怒地看着她,脸上全是嫌恶和厌弃。
徐诗诗昨夜经历了太多,这会儿竟还未反应过来,“爹爹?”
“不要叫我爹爹!”徐秉钧捏紧拳头,倒退一步,“我徐秉钧没你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儿!”
徐诗诗蓦然清醒过来,淬毒般的锋利视线扫向张雯君,若是恨意有形,张雯君只觉自己瞬间就要被人绞成碎片了。
她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却又立即反应过来,伤心道:“诗诗,你……唉,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这种事情?是指她绑架自己还要杀自己的事情吗?
徐诗诗冷冷地看了眼徐秉钧,忽而笑了出来,“爹爹,哦不是,徐大人,请问徐大人闯进女儿闺房,是要做什么?给女儿讲睡前故事吗?”
徐秉钧气得一个倒仰,“你……”
“我怎么?”徐诗诗愤而掀开被子,光着脚走了下来,却见自己的双脚被人包扎过,不由看了眼瑶娘,“徐大人倒说一说,女儿在这里好好睡觉,碍着徐大人什么事了?”
徐秉钧气得瞪大了眼睛,张雯君忙扶住徐秉钧,“诗诗,你,你昨夜彻夜未归,跟男人……苟且,外面的人可都看见你衣衫不整地回来了,你还对你的父亲如此无礼!”
徐诗诗目光一冷,“苟且?你看见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证据呢?拿不出证据,你便是诬蔑!”
张雯君瞳孔一缩,“你胡说什么!”
“怎么?我说错了?”徐诗诗冷笑,扬起脖子,“到底是小门小户的贱妾出身,连一损俱损的道理都不懂,我跟人苟且,你以为你那女儿能得了好?”
张雯君面色一白,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徐秉钧脸色铁青,“孽障,要不是你不知羞耻做出这种事,璐璐和良儿怎么会被你影响!”
徐诗诗捏紧了拳头,“徐大人到底有什么证据说我跟人苟合!证据呢?”
“你还狡辩!”徐秉钧咬牙,“外面都传开了!”
“那就让外面的人进来看看啊!”徐诗诗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原本她心中多少还想着徐秉钧是自己的父亲,但徐秉钧却从来没将她当成女儿,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将她当成一件可以任人摆布的工具!
徐秉钧眼前发黑,“你还不嫌丢人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