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棋书画,这四个丫头虽然平常闷闷地不说话,但其实各有所长。
按瑶娘所说,琴丫头最擅长救人与下毒,书丫头则是暗查与传信,画丫头最擅长什么,瑶娘没说,但这棋丫头却最是让徐诗诗感兴趣。
她擅长的,是刑罚与审问。
“别让人看出来,”徐诗诗坐在椅子上,“想办法让她说出真相,若是不说……”
她沉了下脸,张雯君心头狂跳,“徐诗诗!我是你的嫡母,你会遭天谴的!徐唔!”
云露揉了下手臂,脸色有些苍白,看着被捂嘴带走张雯君,手脚打颤地走到了徐诗诗身边,“小姐,您、您真的要杀了她吗?”
“你怕什么,”徐诗诗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手,“傻丫头,我当然不可能杀人,不过是吓唬吓唬她罢了。不过,她若是真的做了那些事,又另当别论了。”
云露脸皮一僵,“在、在咱们院里?”
徐诗诗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天空,星汉灿烂,银河高悬,那曾是她与母亲最喜欢看的景色。
微弱的闷哼不时从房中传来,小明明痛到极致,却又无法出声,她往屋里看了一眼,却正好看到张雯君伸手抓住门槛,惊痛地想要爬出来,却又被拖着双脚带了进去。
“小姐。”云露忽然觉得徐诗诗变了,自从徐元凯消失后,她就变了好多。
徐诗诗看了她一眼,“云露,张雯君是我的敌人,就算没有母亲的事,她设计杀我、辱我,我即便杀了她都是正常的,你怕什么?”
云露脸色稍霁,“可是万一老爷要找张雯君……”
“那也不怕,”徐诗诗又拍了拍她的手,顿了顿,道,“只有我的敌人,才需要害怕”
云露神色一松,紧张感霎时远去,“小姐,我就是在想啊,张雯君毕竟是嫡母,今日的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对小姐不利。”
“放心吧,”徐诗诗回头,看着重新被拖出来的张雯君,眼睛越冷,“她在徐府做了多少肮脏事,单单拎出这一件,便没得她逞凶。”
张雯君重新被扔到了徐诗诗面前,她的手指在不停抽。搐,脸色也白若素缟,唯一可见的血色,大概就是那眼底的血丝。
棋丫头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竟让人看不出来伤口,她将张雯君口中的布拔了,才听见那沉重的喘气和呻.吟,间或夹杂着一两声抽泣般的哭笑。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哈哈……你杀了我吧,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张雯君痛苦地趴在地上,又哭又笑。
“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徐诗诗压低声音,冷道,“所以,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张雯君抬起头,忽地惨叫一声,嫉恨地咬牙。
“好!我承认,我承认她是我害死的!你满意了吧?高兴了吧?得到理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杀我了吧?你杀啊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不知你,还有徐元凯,你们都会不得好死的!哈哈哈哈,徐诗诗,你个贱人、娼妇!你以为勾引广平王膀上皇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太妃就是头一个要弄死你的!”
“徐诗诗,你不得好死!”
张雯君好像疯了一样,不停地咒骂这徐诗诗。
瑶娘皱眉,“堵上她的嘴。”
“堵我的嘴?你堵得了一时堵得了一世吗?”张雯君不要命地挣扎起来,“丧尽天良的狗东西,你不得好死!滚开、滚唔唔!”
徐诗诗沉重地叹口气,面色阴沉地看着张雯君。
“小姐,”云露忽提醒道,“时间不早了,只怕老爷处理完正事,也要寻人了。”
徐诗诗看了她一眼,默了默,“那,把东西拿出来吧。”
云露点头,回屋拿出了几个账本放在她身边,她只看了几眼,又觉得今晚的逼供虎头蛇尾有些烦躁,地索性站起身将账本给了瑶娘,“让她闭嘴,我累了。”
瑶娘点头,拿着账本,慢慢翻出一页,又拿出书丫头得来的名单,一并竖在了张雯君的面前,“我家小姐若不是顾念你是嫡母,就凭你顾山贼一事,就该杀了你。”
张雯君完全没有听到瑶娘的话,她的视线全被那圈红的账本吸引住了,方才还疯狂的神色蓦然有些怔愣。
……
被人骂并不是一件好事,就算经过了瑶娘的调教,她现在不会时不时的“发疯”。
这一觉睡到第二日正午,直到外面敲锣打鼓、唢呐震天。
“糟了,下聘提亲!”徐诗诗欲哭无泪,腾地坐了起来。
徐诗诗动作很快,云露帮着她穿衣洗漱,但等她出去的时候,瑶娘却已经带着下聘礼单到了院外。
“广平王府出手果然大方,聘礼排了两个长队,人怕是有百八十,怕是那瓦片上可都占着人呢,”瑶娘的声音也忍不住欢快起来,“这般的放大定,在宫里可都没怎么见过,小姐快来。”
徐诗诗听她这样说,也忍不住有些兴奋。
“有多少东西?可值得上一百万?”徐诗诗好奇问道。
瑶娘失笑,“小姐未免太小看广平王府了,广平王殿下当年可是先皇最最宠爱的皇子,小姐且坐着,让瑶娘给您念念。”
说着,瑶娘便打开了彩礼单子,道:“聘金五十万,聘饼四担,八式海味各两大包,三牲独对,余者鱼肉生果、油麻茶礼等便不说了。”
说到这里,徐诗诗已经是愣住,没想到瑶娘顿了顿,眼中笑意越加浓郁,又道:“另有单给小姐的,黄金三十万、白银六十万、各色金银玉石二十箱,房产十处,田产二十处,沉香木镶玉如意十二对,新罗镀金小金钟十二樽,各色朝珠、宝玉六十盒……”
徐诗诗目瞪口呆地听着那长长的彩礼单子,直至瑶娘念完了,还犹如置身梦中,久久未曾反应过来。
“给咱徐府的彩礼勉强算得上百万,可与单给小姐的来说,便几乎是一个地一个天了!看来殿下也怕老爷亏待小姐,巴巴儿要给小姐撑起底气来,还给小姐这些年在府中受的委屈出了好大一口恶气,老爷和张雯君的脸都绿了!”
云露倒吸口凉气,惊呼道:“广平王殿下好大的手笔!小姐出嫁时的嫁妆,只怕买下一座城池都使得!!”
徐诗诗被两人拉扯着推了好几下,整个人却有些呆呆的。
瑶娘与云露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云露担忧道:“小姐不会是被吓得魔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