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都咽不下去。

慕若安急忙俯身跪下，小小的身子不住颤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臣女感激陛下的厚爱，但若安从小身体不好，再加上习惯了山野生活，刚回京城还不适应。若是进了贤王府，恐怕会惹王爷嫌弃。”一个不受王爷待见的女人，又怎么能谈得上幸福呢？“而且若安对管理府内事务一窍不通，去了只怕给王爷添麻烦。臣女……臣女实在不敢接受。”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让她住进谢王爷的府邸，还不如那天在路上被箭射死算了。她可不想再跟那个男人面对面打交道。

“王爷身份显赫，风采无双、才智超群、地位尊崇，是世间少有的人物。而臣女实在配不上他。陛下如果贸然把我送去，岂不是让天下人都嘲笑我攀龙附凤、不择手段吗？臣女确实不配。”

九五至尊听到慕若安这番恭维加自贬的话，一时愣住了。显然，她是打心底不愿意的。话里话外都能听出，她虽对谢家王爷有些倾心，却又对他喜怒无常的性格充满忌惮。

既爱又怕。

没错，这就是大多数女人对谢之澜的真实看法——只能远远看看，却不敢靠近。

皇帝挑了挑眉，盯着慕若安看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些大臣和后宫的公主们，哪个不是挖空心思想要与谢之澜结为姻亲？可慕若安倒好，千方百计要把这个男人往外推。

这么好的机会，她竟然一点兴趣都没有。

皇帝并不介意，只是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安国侯一眼。那眼神似乎藏着什么玄机，但慕若安不敢胡乱猜测。

“你这话是认真的？”皇帝挑眉，仿佛只是开玩笑。

慕若安点点头，抬手解下了脖子上的丝巾。白皙的脖颈上，赫然还留着清晰的手印。

被人掐出来的。

皇帝当然心里有数：“这……皇叔也太莽撞了些！”他忍不住拍了下龙案，堂堂王爷怎么连一个小丫头都容不下？

莽撞？呵，慕若安冷笑一声。当着几百号人的面，几乎无视圣旨，差点把她掐死，最后只轻飘飘地说一句“莽撞”就算完了？

照这个逻辑，是不是应该把谢之澜关进小黑屋慢慢折磨她一百天才不算莽撞？

谢之澜的所作所为，就连皇上提到时都显得格外小心。这个男人的地位，真让人捉摸不透，又忍不住胆寒。

“陛下的恩典，臣女实在承受不起。”慕若安说到这里，硬挤出几滴眼泪，“王爷行事难以预测，臣女只能敬而远之。”难道说自己怕了他，还不行吗？

“好好好，是朕欠考虑了，收回刚才的话。”皇帝靠在龙椅上挥了挥手，“将来你要是改变主意，随时可以进宫来找朕。”

“陛下为您留着这个机会。”

慕若安连忙站起来连连道谢，等到君臣二人寒暄完毕，她才跟着安国侯离开了大殿。

直到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消失在宣政殿门外，皇帝的大笑声依旧没有停歇。他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案，一下一下：“皇叔啊皇叔，你是第一次被人嫌弃到这种程度吧。”他侧过头，望向屏风后走出的那个金袍男子，“哦，不对，是被女人嫌弃。”

要说谢之澜这样的条件，确实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他对女人而言，随便挑选都不缺美人儿。然而慕若安的样子，楚楚可怜，眼泪汪汪，竟让皇帝也开始怀疑：这位皇叔到底对那小姑娘做了什么，才会让她如此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