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姜彬肯定是随便在村里找个路人来冤枉我儿子的，恳请陛下明察。”

张岁仪跪在女帝面前，他的同党们也对张朗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表示难以置信。

女帝那张冷艳又带着威严的脸透着一股压迫感，一开口就让人感到喘不过气。

“证人还没出来，就被张大人定性为诬告了？既然如此，朕也不用再查了，您说怎样就怎样吧。”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吓得张岁仪脸色惨白，急忙低头认错。

“老臣年纪大了，刚才确实口误，求陛下多多包涵。”

说完这句话，他便闭嘴不言，准备见招拆招，静观其变。

刘同方低着头，不敢直视女帝的眼睛。他怀里抱着一堆关于张朗的控诉材料，哭得撕心裂肺：

“陛下！这些都是张朗平时对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做的恶事啊！有的人家被他害得倾家荡产，有的被迫妻离子散。我们四处告状无门，屡次跑去县衙报官，可那些当官的总是找借口推脱！恳请陛下为我们主持公道！”

女帝命令太监将证据递上来，认真看过之后，发现张朗犯下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张大人，你真的敢说，对你儿子在外面干的这些勾当毫不知情？”

话音刚落，女帝将手中的证据甩到张岁仪身旁，愤怒地质问道。

“刘同方才提到的所有县衙官员不管事的人，统统给我抓起来，押进大牢！他们如果不想做官，不愿意为民办事，那就别怪朕无情！”

这第一道圣旨直接瞄准了无所作为的懒官和贪官污吏。

接下来，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女帝面色威严，声音洪亮而霸气：

“依照大楚律法，张朗即刻流放至北寒之地，永远不准踏入中原半步！”

所谓的北寒之地，是大楚最偏远的地方，气候极寒且瘟疫横行。传说有五十多个重刑犯被送去那里，结果刚到不久就全部冻死，连押送的衙役都未能幸免。

更别说那地方离京城足有万里之遥，恐怕还没走到北寒，张朗就会在路上活活冻死。

张岁仪胸中怒火熊熊燃烧，但又不敢发作。为了自己的计划，难道只能牺牲自己的宝贝儿子了吗？

正当他几乎站不稳的时候，女帝又补上了最后一刀。

“张岁仪教子无方，纵容其子残害百姓，目无法纪，特革除其职位，并终生罚作苦役。”

一旁的大臣们顿时慌了神，赶紧替张岁仪求情，齐声喊道：

“陛下，张大人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看在他这么多年来勤勤恳恳效忠朝廷的份上，请饶他一次吧！”

“请陛下收回成命，允许张大人以功赎过，让他有机会继续为国效力！”

这些人心里清楚得很，一旦张岁仪倒了，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拔出萝卜带出泥的道理，谁都明白。

“为国效力，恐怕张大人年岁已大，有心却无力，既然大家都为张大人求情，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从礼部尚书的位置上退下来吧，在家里安心养老，别再过度劳累了。”

女帝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是好意，可张岁仪心里明白，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能咬牙咽下这份不甘。

“多谢陛下恩典，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张岁仪低头叩拜，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岁仪摘下了头上的官帽，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可惜，周围的臣子没有一个人关心这位曾经的尚书，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那顶象征权力的帽子上，猜测着谁会是它的新主人。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小太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内。而赵希云则随着女帝一起走进了内殿。

女帝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这个性子最像自己的孩子，随后叹了口气，语气深沉：“你觉得，朕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些？毕竟张尚书只有一个儿子。”

赵希云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母后，您并没有错。张尚书的儿子是人，难道别人的孩子就该被欺负吗？”

……

宫门外，寒风凛冽如刀，直刺肌肤。姜彬站在那里，脸被冻得通红。他的目光忽然捕捉到一个佝偻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溜出宫门。他刚想追过去，却被身后的一声呼唤拦住。

“姜公公，怎么还愣在那儿？难不成不想回去了？”赵希云的声音虽然清淡，但脸上的笑意显而易见。

冷风轻轻拂过，她白皙的脸庞泛起一丝微凉，几缕发丝随风扬起。月光洒在她身上，与她的清冷气质融为一体，竟有种不可言喻的美。不过，这些丝毫无法打动姜彬。他对儿女私情毫无兴趣，一心只想研究如何提升自己的武道修为。

姜彬屁颠屁巅跑到赵希云面前，低眉顺眼地说道：“殿下您去哪，小的就跟到哪。”

赵希云嘴角微微翘起，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瓶子递给他，瓶子表面刻满了复杂字符，看起来颇为神秘。“看你最近表现不错，这是给你的解药。”她的语气漫不经心，似是在施舍一场随意的小恩惠。

姜彬接过瓶子时故作感激涕零的模样，嘴上连忙称谢。每逢满月之夜，他体内的寄生虫便会发作，剧烈的痛楚犹如针扎般撕裂心脏。然而，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正在慢慢恢复，为了不让赵希云看出破绽，仍旧装模作样当着她的面吞了解药。

赵希云冷冷扫了他一眼，淡然开口：“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去任书苑任职了。母后已经下旨，即刻提拔你为教坊司总管副太监，专门负责监察官员们的不当行为。”

听完这句话，姜彬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该哭还是该笑。

处理完张朗的事情后，本来女帝打算撤掉姜彬的职务。毕竟，他身份尴尬，不过是区区奴籍出身，连平民都比不上。但想到他悄悄修炼武者气息、品性坚韧的事实，女帝心中改变了主意――如此人才若是善加利用，未来或许能大展身手。

于是，非但没有调离教坊司，反而破格提拔，直接让他成为副总管，仅次于郭总管的位置。

“你跟着郭总管学些为人处世之道吧。他年纪也大了，不日便会告老还乡，因此我一直留意合适的人选接手总管之位。”赵希云的双眼中透着锐利，她清楚，姜彬绝不是池中之物。

“多谢殿下和陛下的信任，小的必定竭尽全力，不辜负您的期望！”姜彬恭恭敬敬回答，眼神坚定。

要在这个世界活得好，就必须站得高、做事狠、手段稳。

翌日清晨，当姜彬再次踏入教坊司时，那些昔日瞧不起他的学徒和师傅们态度彻底转变，纷纷主动凑上来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