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烟看着女人眼里慢慢暗下去的光,心里明白对方不信,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你可以去找个他不认识的大夫帮你看看。”
陪男人一起吃苦拼到今天的女人,很快听懂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女人脸色一点点从震惊变作不敢相信,再慢慢转为明白,最终苦笑:“原来是这样。”
沈凤烟见她已经想通了,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轻声说:“他不是因为你不孕,也不是因为你失了孩子才要休你。他只是想找理由让你走,这不过是借口而已。”
“看夫人你双手长满老茧,一定是个有本事的手艺人。你还年轻,不到二十岁,重新开间绣坊也不是不可以。一个人带孩子的确辛苦,但总比待在这样的人身边还要失去孩子来得好。挺住!”
“对,我还有孩子!”
女人眼中再次燃起光芒,眼神也坚定了许多:“多谢夫人,余下的人生我会为自己和孩子努力!”
沈凤烟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递给她说:“这是保胎的,一天一颗温水服下,和其他药隔半个时辰用。这些天要多多休息,别太激动。”
沈凤烟转身走到剑执徐骑的马上,抬头对他说道:“借我一百两银子。”
剑执徐低头望着面前这个仰脸望自己的人,她的脸扬起,眼睛乌黑明亮,特别耀眼。
“……他要的不过是一个能休掉你的名头罢了。”
“……你也动动脑子,一个细作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罪证藏在枕头底下?你无非就是想找机会把妻子赶出门罢了。”
她,真得没有跟别人偷情吗?
剑执徐眼神一沉,示意身边的夜甲一声。
夜甲立即掏出身上的一百两银子递了过来。
沈凤烟接过银子,走回女人身旁交给她:“这一百两,就当是订做一件男式大氅,什么时间都能送来。”
女人自然知道她在帮忙自己翻身重来,强撑着身子跪地磕头:“多谢夫人,如果我孩子平安降生,我一定带他登门叩谢。请告诉我您的姓氏。”
沈凤烟略一思索开口:“钱是你墨王爷给的,你做完之后送到执王府交给他就行了。”
人群里响起窃语:“执王府?战神墨王?”
沈凤烟一句话没说,转身朝马车那边走去。
原主欠剑执徐一份情债,如今她用自己的办法还上,两人扯平。
剑执徐眼神从仍在拜谢的女人移到她身上,冷笑一句:“自以为聪明!现在她不死了,万一之后找了医生一看根本没怀孕又要去寻短见怎么办?你要怎么再救?”
沈凤烟正在爬上马车,连头也没回淡淡回答:“我为什么要骗她?她本就有了快三个月身孕,下个月就能查出性别。只要别去那些被渣男买通的医院,随便哪家医馆都可以确认。顺带告诉你,那件大氅算是我送你的分手礼。”
分手?
剑执徐望着她纤瘦远去的背影,听着她平淡如风的声音,手不自觉抓紧了缰绳。
皇上亲赐的婚事,无过错情况下绝不许和离。
本来他还打算拿她和别人私情做文章,请皇上批准放人,手中还有金环和字条当作证据确凿。
可是,万一她是被人栽赃嫁祸的呢?她会在皇上跟前提前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么?
一路上剑执徐沉默寡言。到了皇宫门口跳下马,直接将马匹交给门外侍卫进了宫门,压根不管沈凤烟有没有下车、跟上来没。
他走得很急,脚步很重。沈凤烟一路小跑勉强跟在他身后喘息追赶。
听到她像拉破风箱一样呼吸的声音,剑执徐冷哼一句:“懒怠得很!”
靠!
沈凤烟一听这话立刻炸锅了。前世身为一名前线特工,她可是拥有完美马甲线的精悍女战士。居然被这种封建大男子主义者看扁了!
她当即反讽道:“我懒不懒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身边那个妾就好了。”
剑执徐顿住脚步,扭过头冷冷盯着她:“司情是我的侧妃,而且还是你的亲妹妹,不准你这样说她。”
“我正妻都还没有喝她敬的茶,那就是个小妾。就算你是王爷也不行。”
“那你很快就不再是我正妃了!”
“太棒了!等到那时候没人接受她的敬茶,整整一年她也只能是婢妾了。刚刚把你媳妇赶出门就抬举婢妾进门,全天下的人都会骂你宠爱姨娘打压正妻。我看皇上也会为了你剩下一点面子不肯同意让她代替你的位置的。”
剑执徐气得咬牙切齿,声音提高几度:“你!”
沈凤烟喘口气仍旧不落下风反驳:“你说什么?”
面对她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剑执徐狠狠咬牙切齿道:“嘴皮利落得让人恼火!本王今天非要休掉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