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菀风吟甩手又给了她干脆利落的一记耳光!
紧接着,不等孙嬷嬷从第二记耳光的眩晕中回神,菀风吟已闪电般探手,精准地一把攥住孙嬷嬷油腻的衣领,将她肥胖的上半身猛地提离地面!
“你…呜!”孙嬷嬷的尖叫被扼在喉咙里。
菀风吟眼神冰冷如霜刃,手臂疾挥,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如同疾风骤雨,密集地在狭窄破败的屋内炸开!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抽在孙嬷嬷那张因惊骇和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肥脸上!
脂粉混着血沫飞溅,肿胀的脸颊迅速变成了紫黑色的烂茄子。
菀风吟的动作快、准、狠,带着一种外科医生执刀的精准和冷酷,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到手臂传来微微的酸意,她才像丢弃一件肮脏的垃圾般,猛地将孙嬷嬷掼在地上!
“砰!”沉重的肉体砸地,扬起一片灰尘。
菀风吟一脚踏出,小巧精致的绣鞋,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踩在孙嬷嬷那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肥厚胸口!
居高临下,如同女王睥睨脚底的蝼蚁。那双幽深的眼眸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来自地狱深渊般的凛冽杀意,几乎要冻结人的血液。
“呃!”孙嬷嬷被踩得几乎窒息,胸口剧痛,翻着白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今天,”菀风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渣摩擦的质感,清晰地钻进孙嬷嬷和屋内所有吓傻的下人耳中,“我就教教你,什么是奴才该有的规矩。”
她微微俯身,冰冷的气息拂过孙嬷嬷肿胀如猪头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如刀刻:“在本王妃面前,还轮不到一个老奴才——你、我、他!懂么?”
这一刻,孙嬷嬷浑浊的三角眼终于对上了菀风吟眼底那实质般的、如同厉鬼索命的杀意!
那寒意瞬间穿透皮肉,直抵骨髓!她全身的肥肉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如同濒死的寒蝉。
“懂…懂了!老奴错了!老奴知错了!!”她涕泪横流,口齿不清地连声求饶,血水和涎水顺着嘴角流下,狼狈不堪,
“老奴…老奴这就去禀报王爷…说王妃醒了…可、可喜可贺…王爷必定高兴…”
“不必!”菀风吟断然打断她,脚上的力道微微加重,满意地看到孙嬷嬷又是一阵痛苦的抽搐,
“谌玄利在哪里?你,带我去。”她挪开脚,下巴倨傲地朝门外方向一扬,姿态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有些话,要亲自跟他说。”
既然无情,不如一拍两散,各自生欢。她要去讨一份和离书,彻底斩断这屈辱的枷锁。
“在…在…在前厅…”孙嬷嬷如蒙大赦,捂着剧痛的胸口,连滚带爬地挣扎起身,肥胖的身躯因恐惧和疼痛而佝偻着,再不敢有半分迟疑,“老奴…老奴给王妃带路…”
从这偏僻破败、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矮院,通往王府前厅的路,仿佛从阴间踏入了喧嚣的红尘。
越往前走,空气中那股浓腻的喜庆气息便越浓烈刺鼻。
赤红的绸缎缠绕着每一根廊柱,硕大的鎏金“囍”字贴满了门窗,震耳欲聋的锣鼓唢呐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几乎要掀翻屋顶的琉璃瓦。
穿梭的下人们脸上洋溢着谄媚的笑容,手里捧着各色珍奇贺礼,脚步匆匆。
“啧啧,瞧瞧这排场!王爷娶侧妃,可比当初娶咱们那位‘正妃’风光百倍啊!”
“那可不!十八抬的龙凤大轿!八十八台的聘礼!听说流水席要摆三天三夜呢!当初那位…呵,自个儿坐顶小轿就悄没声儿地抬进来了,连个像样的仪式都没有!”
“能一样吗?新娘子虽然是侧妃,可人家是宛相爷心尖尖上的嫡女!咱们屋里那位?呵,庶出的玩意儿!更何况她那王妃之位怎么来的?爬床!整个皇城谁不知道?王爷娶她,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脸都丢尽了!”
菀风吟目不斜视,跟在踉跄带路的孙嬷嬷身后,绕过长廊。那些刻意压低了、却又清晰传入耳中的议论,如同淬了毒的细针,密密麻麻扎进心口。
一股不属于她的、浓烈的酸楚和尖锐的刺痛瞬间弥漫开来,让她脚步微微一顿。
是原主残留的、深入骨髓的不甘与怨愤。
菀风吟抬手,指尖轻轻按了按心口的位置,幽深的眸底掠过一丝了然。她对着那缕不甘的残念,在心中无声低语,声音冷冽如冰泉:“放心,这口气,我替你出。”
她改主意了。
好聚好散?不,这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她要的,不只是离开,而是让所有践踏过“菀风吟”的人,都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前厅方向传来司仪嘹亮到亢奋的唱喏,穿透了鼎沸的人声:“吉——时——到——!快请新郎新娘——!!!”
菀风吟恰好走到连接前厅的回廊尽头。她停下脚步,倚着朱红的廊柱,目光穿透攒动的人头,精准地投向灯火辉煌的前厅门口。
一对身着刺目正红喜服的新人,在喜娘和仆从的簇拥下,正缓缓步入她的视野。
谌玄利。
大唐最年轻的战神,皇帝最器重的皇子,她的“夫君”。
他身姿挺拔如雪中青松,一袭大红金线滚边的喜袍更衬得他贵气逼人。金冠束发,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棱角分明、完美得近乎无瑕的俊脸。
剑眉斜飞入鬓,星眸深邃,即使在这大喜之日,眉宇间依旧沉淀着沙场磨砺出的、挥之不去的凛冽霸气。
他一手执着大红花绸的一端,微微侧首,看向身旁被喜娘搀扶的新娘,低声提醒着她迈过高高的门槛。那侧脸的线条,在璀璨灯火下,冷硬而迷人。
难怪…难怪原主那样怯懦的性子,会为他痴狂到不惜身败名裂,做出那等惊世骇俗的爬床之举。这副皮囊,确实有颠倒众生的资本。
鞭炮声再次震天炸响!锣鼓喧天!鼓乐齐鸣!将喜庆的气氛推向顶点!
谌玄利与盖着红盖头的菀雪舞,在铺着红毯的正厅中央站定。满堂宾客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对璧人身上,脸上洋溢着或真或假的祝福笑容。司仪清了清嗓子,气沉丹田,正要朗声高唱那最重要的仪式——
“慢——着——!”
一个清泠泠、带着几分慵懒闲肆的女声,不高不低,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骤然刺破了这满堂喧闹喜乐的泡沫!
所有的声音——鞭炮的余响、锣鼓的喧嚣、宾客的谈笑——在刹那间被硬生生掐断!时间仿佛凝固了。数百道目光带着惊愕、疑惑、鄙夷、厌恶,齐刷刷地循声射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菀风吟,身着与新娘一般无二、却更显威仪的正红色宫装长裙,裙裾曳地,身姿挺直如傲雪寒梅,正缓步从回廊的阴影中走出,踏入这金碧辉煌、喜气洋洋的正厅。
她的步伐从容不迫,每一步都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与慵懒,仿佛她才是此地真正的主人。
谌玄利脸上的温柔瞬间冻结,化为刺骨的寒冰。他猛地转身,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钉在菀风吟身上,声音低沉,蕴含着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菀风吟!你来干什么?!”
菀风吟恍若未闻。在满场死寂与数百道惊骇目光的注视下,她径直走向象征着主位、本该由高堂落座的那张紫檀木雕花大椅,姿态优雅地拂袖坐下。
然后,她才微微抬眸,迎上谌玄利那几乎要噬人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颠倒众生的弧度,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谈论天气:
“我能干什么?”她轻笑一声,目光扫过盖着红盖头、身形明显僵住的菀雪舞,最后落回谌玄利铁青的脸上,“当然是…来见证王爷纳妾的‘幸福’时刻呀。”
她特意加重了“纳妾”二字,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
“王爷似乎忘了,”菀风吟身体微微前倾,单手支颐,红唇轻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扎向谌玄利的逆鳞,“我,才是你明媒正娶、上了皇家玉牒的‘正妃’。”
“若没我这位正妃点头应允,”她纤长的手指,隔空点了点菀雪舞的方向,带着轻蔑的笑意,“你今天敲锣打鼓、耗费巨资娶进门的这位相府嫡女…呵,连个‘妾’都算不上呢。”
她顿了顿,欣赏着谌玄利额角暴起的青筋和满堂宾客骤然倒吸冷气的声音,慢悠悠地补上最后一刀:“顶多,也就是个…通、房、丫、鬟。”
“啧啧,堂堂相府的嫡千金,给人当通房…这要是传出去,宛相爷和嫡姐的脸面…该往哪儿搁呀?”
“所以,”她慵懒地靠回椅背,眉眼弯弯,眸光却冰冷如寒潭深渊,直直刺向脸色已黑沉如锅底的谌玄利,“王爷,你说,我该不该来呢?”
原主带着对谌玄利满腔痴恋与刻骨怨恨,穿着精心准备的大红嫁衣,描画着最精致的妆容,悬梁自尽。
此刻,菀风吟身上这身同样浓烈的正红,非但没有半分丧气,反而将她那慵懒淡定、掌控全场的主母威仪衬托得淋漓尽致!
她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死寂的正厅里轰然炸开!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言论震得魂飞魄散!
别说她面对的是以铁血冷酷闻名的玄王谌玄利!就算是普通的后宅妇人,又有谁敢如此当众、如此不留情面地跟自己的夫君叫板?!这简直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