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顾氏集团楼下。
今天来这，不是为了回头。
只是想把落在办公室的几份苏家项目文件拿走，也算给这段关系彻底画上句号。
刚走进大厅，前台那个总是笑意盈盈的小姑娘就快步迎上来。
眼神里藏着微妙的兴奋，语气也比平时更热络。
“苏小姐！您可算来了！有您的快递，看着就特别贵重，我特意给您收在前台柜子里了！”
她一边说，一边从柜台下捧出一个深红色丝绒礼盒。
盒子比巴掌大些，边角烫着精致的金色花纹，系着同色系的蝴蝶结，光看包装就知道价值不菲。
“刚送来没多久，快递单上只写了您的名字和公司地址，没写寄件人呢！”
我皱了皱眉——最近没让家里或朋友寄东西，会是谁送的？
伸手接过礼盒，手感沉甸甸的，不像文件或衣物。
周围几个路过的行政部员工也好奇地停下脚步。
目光频频往礼盒上瞟，连原本在低头打卡的实习生都悄悄抬起了头。
“苏小姐，快打开看看呀！这么精致的盒子，里面肯定是好东西！”
前台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满是期待，“该不会是顾总给您准备的惊喜吧？”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几声低低的附和，有人小声嘀咕。
“说不定是首饰呢！之前就听说苏小姐和顾总快订婚了……”
我掀开盒盖，里面铺着一层黑色丝绒，正中央躺着一枚钻戒。
钻石切割得极为通透，在大厅顶灯的映照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哇！是钻戒！”
前台小姑娘忍不住低呼出声，手捂住了嘴，“也太闪了吧！这钻石得有五克拉了吧？”
“肯定是顾总准备的！这是要求婚了吧？”
“天呐！之前还传他们闹矛盾，原来都是误会！”
“苏小姐也太幸福了吧！顾总也太会了！”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响，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前台小姑娘更是激动得脸都红了，一个劲地说。
“苏小姐，顾总也太浪漫了！居然把钻戒寄到公司来，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吗？您快收下呀！”
我盯着那枚钻戒，指尖无意识地擦过冰凉的戒托，心里已经猜到是陆景衍寄的。
昨天通电话时提过一句“会准备个小礼物寄到你常去的地方”。
没想到是钻戒，还直接寄到了顾氏。
这个人虽然人机，但好像很会挑衅人。
我还没再往下想，手机就震了，屏幕上跳出“顾承泽”三个字。
显然，他是得知我来了，还听说有钻戒快递。
估计是当然地以为是我舍不得他、故意寄来逼婚的。
连确认都懒得确认，直接打了电话来“拿捏”我。
我挑了挑眉，接起电话。
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傲慢，还掺了点志在必得的笑意，背景音很安静。
能隐约听到他翘着腿抖腿的轻响，完全没有之前装出来的温柔。
“清沅？刚听前台说你来公司了，还带了个钻戒快递过来？”
他没等我回答，就自顾自地笑了，语气里满是笃定：“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
“昨天跟我闹脾气说分手，不过是想让我哄你。”
“现在又寄钻戒来，是想跟我服软，催着订婚了是吧？”
这话听得我心里一阵恶心。
他永远这么自负，总觉得所有人都该围着他转，连我的离开都被他当成“闹脾气”。
没等我反驳，他就摆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姿态，语气放缓却依旧带着施舍感。
“行了，我知道你认错了。“
“不过清沅，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也知道公司现在在推进城西的文旅项目。”
“融资正到关键时候，我实在分不出精力管这些儿女情长……”
他顿了顿，故意拉长语调，像是在给我“台阶下”。
“所以婚期啊，咱们得往后缓一缓。“
“等我忙完这阵，咱们再挑个好日子，到时候给你办个体面的婚礼，好不好？”
“你也别总想着这些小事，多体谅体谅我。”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我该感恩戴德地接受他的“体谅”，该为自己“不懂事”的逼婚行为愧疚。
可他不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再给他任何机会。
“顾承泽。”我打断他，声音平得没有一丝波纹，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谁告诉你，这枚钻戒是我寄来给你的？”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连刚才志在必得的笑意都消失了。
刚才还围着议论的员工也猛地噤声，你看我我看你。
脸上的兴奋慢慢变成了尴尬，有人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想假装自己没参与讨论。
过了足足五六秒，顾承泽的声音才传过来：“……苏清沅！你什么意思？！不是你寄的是谁寄的？！“
“你故意让公司里的人告诉我有钻戒，不就是想逼我订婚吗？现在又装什么清高？！”
“是给我的，但不是为了跟你订婚。”
我掀开丝绒盒盖，指尖点了点戒托上的“LY”字母，对着电话一字一句地说。
“是陆景衍，京市陆家的陆景衍，我的联姻对象。”
“陆景衍？！”
他的声音猛地拔高，穿透力极强，连前台小姑娘都吓得往后缩了缩。
“苏清沅你疯了？！你为了气我，居然去跟他联姻？！你知不知道联姻意味着什么？！”
“我很清楚。”
“比你清楚。至少陆景衍不会一边花着苏家的钱养温若宁，一边用‘推迟婚期’敷衍我。“
“他送我钻戒，是真心想跟我好好走下去，而不是像你，把我的真心当筹码。”
电话那头传来“啪”的一声，像是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就是“嘟—嘟—嘟—”的忙音。
他挂了。
我把深红色丝绒礼盒放进随身的手包里，转身走向电梯。
经过前台时，前台小姑娘小声说了句“苏小姐对不起”。
我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拿到文件走出顾氏大楼时，手机震了一下，是陆景衍发来的消息。
“钻戒收到了吗？戒托上的字母没认错吧？尺寸要是不合适，我让珠宝行重新改。”
我看着屏幕，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回复。
“收到了，字母认出来了，尺寸刚好。谢谢。”
他很快回过来，还加了个笑脸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