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办公桌前,指尖冰凉。
手机屏幕暗着,周景深那边暂时没再打来,大概还在为我那声冷淡的“好”犯嘀咕。
脑海里全是周景深这些年的样子。
大学时他不是这样的。
那时他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在食堂排队时会把唯一的鸡腿夹给我。
眼睛亮晶晶地说。
“疏月,等我以后赚了大钱,一定让你过好日子,什么都不用做,我养你。”
多可笑。
结婚后第三年,公司走上正轨,他突然说想回归家庭,让我安心打拼。
“家里有我呢。”
他抱着我,语气温柔。
“你在外辛苦,回来总要有个热饭的地方。”
我信了。
从此他成了依附我的藤蔓,一点点吸干我的养分。
起初只是每月几万的零花钱,后来开始以各种名义要钱。
朋友周转、投资项目、给父母买房。
数额从几十万涨到几百万,像个填不满的黑洞。
这一年尤其过分。上个月说要给儿子买限量版跑车,要走两百万;
上周又说看中一块地皮,张口就要五百万。
我忍不住质问他,他却勃然大怒,摔了杯子吼道。
“林疏月你什么意思?我为这个家当牛做马,花你点钱怎么了?予安是你亲儿子,我花在他身上有错吗?”
那时我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觉得心寒。
现在想来,那些钱恐怕早被他填了别的窟窿。
仓库里的画面猛地砸进脑海。
马鹏亮的手下撕扯我的衣服,周予安就站在不远处,冷漠地看着,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
后来在法庭上,他对着镜头说“是妈妈主动脱下衣服”时,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得意。
救回他?
不过是从一个陷阱跳进另一个。
他和周景深,把我骗进仓库,拍下视频,再让他在法庭上作伪证。
一步步把我推向深渊,只为了我的钱。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我忽然想起十五年前的事。
周景深的初恋苏曼丽,那个总是穿着白裙子、眼神怯怯的女孩,突然就消失了。
第二天周景深突然向我表白。
我答应后的一个月,就查出怀孕了。
周景深高兴得语无伦次,抱着我说。
“疏月,太好了!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我一定会好好爱你们母子。”
当时的我被幸福冲昏了头,从未怀疑过。
可现在想来,一切都太巧了。
苏曼丽消失,他立刻求婚,婚后一个月就怀孕……周予安的眉眼,似乎从来都不像我。
一个荒唐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浮上来。
周予安,真的是我的儿子吗?
如果不是……
那这十五年的付出,算什么?
周景深的温柔体贴,又算什么?
我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疼痛让我更加清醒。
我必须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