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时,天已经黑透了。
萧景渊坐在正厅,见我进来,立刻起身迎上来,伸手想扶我。
“去哪了?我遣人找了你半天。”
我侧身躲开他的手,垂着眼。
“身子乏,去园子里转了转。”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又换上温和的笑。
“怀着孕呢,怎么能自己乱跑?快坐下歇歇,我让厨房炖了燕窝。”
丫鬟刚把燕窝端上来,苏伶月就扶着腰进来了。
“姐姐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头好晕,想喝杯你亲手沏的茶。”
我没动。
萧景渊眉头一皱。
“婉清,伶月身子弱,你去给她沏杯茶。”
“我怀着孕,恶心得厉害。”
“不过是沏杯茶,能累着你?”
萧景渊的声音冷了下来。
“伶月当年没了孩子,心绪本就不宁,你当姐姐的,多照顾些怎么了?”
苏伶月立刻红了眼,拿手帕抹着眼泪。
“姐夫,别为难姐姐了,许是我太过矫情……”
“你没错。”
萧景渊瞪我一眼。
“快去!”
我起身去了茶房,水壶烫得灼手,我盯着水面上自己的影子,忽然想把水壶砸了。
可我不能,我得忍着,我要亲眼看到他们在我身前跪地求饶。
端茶回去时,苏伶月正靠在萧景渊怀里,见我进来,立刻坐直了。
接过茶杯时“不小心”手一歪,滚烫的茶水全泼在我手上。
“哎呀!姐姐你没事吧?”
她惊叫着,眼里却没半分歉意。
萧景渊只看了眼我红肿的手,淡淡道。
“笨手笨脚的,还是什么大家闺秀,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回房间去吧。”
夜里,我吐得厉害,趴在床边直不起腰。
萧景渊拿着碗药进来,脸色阴沉。
“张太医说你气血不足,把这安胎药喝了。”
药味刺鼻,我一闻就犯恶心。
“我不喝。”
“由得你?”
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行把药灌了进去。
苦涩的液体滑进喉咙,我头晕得更厉害了,浑身发软。
“安分点,别总惹我生气。”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去了外间。
我挣扎着爬起来,抠着喉咙想把药吐出来,却只吐出些酸水。
恍惚中,听见外间传来他和旁人说话的声音。
“她睡下了……药效很快……赌局继续,玉佩我收着……苏婉清那边不用管,药里加了东西,她翻不出浪……”
我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原来那根本不是安胎药。
第二天一早,我趁着给园丁送饭的机会,找到了春桃。
她是之前被苏伶月诬陷偷东西赶出去的丫鬟,对苏伶月恨之入骨。
“春桃,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把一小块碎银塞给她。
“帮我盯着二小姐和侯爷,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记下来告诉我。”
春桃咬着唇,点了点头。
“夫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傍晚,萧景渊喝醉了回来,倒在榻上胡言乱语。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借着烛火,飞快地记着。
“……苏伶月那个贱人,以为我不知道她跟王公子有染?等我利用完她……”
“……夜凛那个老东西,迟早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那孩子要是真带福,卖了能换不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