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陈默结婚十年。
这十年里,我每天早上六点起来做他爱吃的豆浆油条,晚上等他到深夜,热了三遍的汤总在他进门时刚好温着。
可他的手机屏保永远是苏晴在非洲草原上笑的照片,他的工资卡有一半打给了苏晴的援助项目,就连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都是苏晴寄来的针线包更合他心意。
"苏晴那边又缺药品了。"
他挂了电话,把账单推给我,语气和说"今天天气不错"没两样。
我盯着那张写着天文数字的清单。
"我们这个月房贷还没交。"
"你那笔年终奖先垫上。"
他起身拿外套。
"晚上有个会,不回来吃了。"
门关上的瞬间,我看着满桌凉透的菜,突然想起十年前他求婚时说的话。
"林晚,以后我所有的时间都给你。"
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以后"里,从来没把苏晴排除在外。
苏晴是他母亲带过来的继妹,比他小五岁,打小就怯生生地跟在他身后叫"哥"。
陈默对她掏心掏肺,比对我这个正牌妻子上心百倍。
公司要派一批人去非洲支援,公司指定了苏晴。
苏晴哭着找到陈默,说不想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太苦了。
陈默找到我。
"你去跟公司说说,换个人去,苏晴不适合那里。"
我压着嗓子里的涩。
"这是公司总部定下来的事。"
"再怎么样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他把防晒霜往桌上一摔。
"林晚,你就不能帮帮苏晴吗?那地方苏晴怎么可能适应。"
“不会是你在公司说了什么,才让总部指定了苏晴吧。”
我愣在原地。
原来在他眼里,我永远是那个会耍手段的恶毒女人。
车祸发生在一个雨天。
货车冲过来时,我几乎是本能地猛打方向盘。
剧烈的撞击声里,我听见陈默闷哼一声,血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流。
"陈默!"
我去够他的手,他却推开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嘴里涌出的血泡沾在下巴上。
"苏晴......"
他气若游丝。
"告诉她......别等我......"
急救室的灯灭时,医生摇了摇头。
我站在走廊里,看着护士用白布盖住他的脸,突然笑出声。
十年,我用十年的时间,居然没在他心里占过一丝一毫的位置。
那天晚上,我站在医院十七楼的窗边。
风很大,吹得我单薄的病号服贴在身上。
楼下的车水马龙像模糊的光斑,就像我这十年浑浑噩噩的日子。
跳下去的瞬间,我只有一个念头。
陈默,下辈子,我再也不要遇见你了。